新平的事,还罢了。
左右不过是酬谢,圆她相思之苦,也没什么。
吴妃一生精明,却宠出来个天真浪漫的公主,想想也知道,今夜是豁出去了。
眼下,长乐宫卫尉,随时可调。
“狠心人,你机关算尽,阴险狡诈,薄情寡义……以致有今夜这难。”
“要不,我又何以复掌宫卫?”
“真是天意。”
皇后当然知晓,皇帝在,自己这令符也随时可以收回去,可是,至少调一部分人,并且,只要皇帝没有这机会,或者权力收回就可。
听闻轰轰之声,皇后一摆袖,不需要说,吴妃拉着新平侧立,就见皇后看也不看,肃声说着:“来人,传话(赵秉忠),就说,一切都全了!”
“奴婢领旨!”立刻就有人应声,气氛肃杀,仿佛万千之人,尽在一念之间。
新平自小长在这宫廷,却突然之间感觉,这一切很陌生。
京城
街坊非常寂静,城内有多处火光,不时地传过来杀声,大雨自云端泻下,水深淹没小半车轮,牛车艰难跋涉在其中,牟牟长吟,奋力踩蹄,却连连打滑。
昏暗朦胧中,道路尽是漆黑。
“快快,快过去!”
“老爷,不是我不努力,是实在到处是拦截,每关都要严查!”
重要的街道口都站着兵丁,盘查行人,这辆牛车,哪怕显了令牌,仍旧是每关折腾很久。
甚至发作不得,检查本来要时间。
“幸亏一半是朝廷,一半是自己兵丁封锁,还是让我拦截住了!”
唯有不远酒店廊下门牌处,几盏红色灯笼,被风吹着,摇曳不定,洒下红润的色光,透出昏沉的雨幕。
带着斗笠,披着蓑衣,手里提着泛黄油纸伞,谢弘道神色郑重,静静侯在酒店下方。
雨水蔓过,时而打在身上,衣襟已半湿,寒意凝结不化,渐渐沁入肌理。
耳畔风雨声,隐隐的雷震声,混着牛鸣,让他情不自禁想着远方。
不知道,大事还顺利否?
大事是帮不上太多,但只要阻一阻眼前这人,总也多少有点益处。
当牛车终于经过眼前时,他长啸一声,并高声呼:“相爷何处去?”
这声呼喊,极具穿透力,一时压过了风雨声。
牛车忽地停顿了下来。
屋檐上,瓦片垂下数十道细小的瀑布,冲刷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