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处有个小天窗,阿斯特拉透过玻璃看到了外面纷飞的大雪。
“阿斯特拉?”
听到阿不思的声音,阿斯特拉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
“可以告诉我了吗?”阿不思问道。
“当然可以。”阿斯特拉笑了一声,伸手握住了阿不思的半截手指。
在一楼的壁炉旁坐了那么久,阿不思以为阿斯特拉的手至少是温热的,但入手依旧是一片冰凉。他几乎是立刻将手往前移动,除了冰还是冰,一直到手腕,他才微微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怎么会这样?我们刚上来,而且这里也有壁炉……”阿不思满脸震惊:“比上次更糟糕。”
“很糟糕吧。”阿斯特拉松开阿不思的手,盯着自己的手指:“我也认为很糟,体温失衡的感觉并不好受,这种感觉能把人逼疯……”
阿斯特拉的声音逐渐变小,他的表情有些微愣,抬眼看着阿不思,最后没忍住笑了出来:“抱歉,阿不思,我真的没想到我会把这些话说出来。我该考虑你的心情的。”
“不,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我感到很荣幸。”阿不思拉着阿斯特拉坐下,看了半天,又往他腿上盖了一张薄毯,这才再次开口:“你没和别人说过吗?”
“没有。”阿斯特拉将手搭在以棕色为主的花色毯子上:“知道我身体真正情况的人不多,我也没什么主动叙述的机会和意愿,你确实是第一个。”
“我能知道你现在的感受吗?”阿不思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没有感觉。”
阿不思有些愣神,似是没有明白:“什么?”
“我没有感觉,阿不思。”阿斯特拉搓了搓手指,他摩擦手指的感觉有些像将手指搭在玻璃上轻轻划过时产生的触感:“确切来说,我的身体将感觉这种机制停运了。”
“因为什么?”
“因为痛到极致是麻木。”阿斯特拉轻声开口,见阿不思一副愣神的表情,他又朝他轻笑:“是不是被吓到了。”
“不……”阿不思摇头:“没有,只是你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身上的问题有很多,多到我自己也数不清。身体会在某一时刻开始疼痛,那种感觉说不上好受,但持续一段时间后就感受不到了。”
“那是个别身体的自我保护手段,痛到极致,身体会主动屏蔽痛感。这时候人就会感觉到身体各处开始发麻,缩小对外界的感知,身体也会随之僵硬,就像我现在一样。”
阿斯特拉握住阿不思的手:“我只知道,现在的感觉和正常握手是不同的。”
这种情况是阿不思从未预想过的,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把所有能预想到的东西全部归列出来了,但结果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很苦恼吧。”阿斯特拉轻声说着:“对未知的束手无措。”
阿不思对上阿斯特拉的视线,又听到他开口:“所以不要想了,阿不思。”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明明说出来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可能人就是这样的,总会在某一个时间段向其他人倾诉。我也很苦恼啊……”
“这不是不负责任。”阿不思回过神开口:“这是应该的,我们是朋友。而且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有些像吗?”
空气沉默了几秒,阿不思听到了阿斯特拉的轻笑声:“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或许这也是我向你吐露一些事情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