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皱眉看着她散落的长发,不由得皱眉:“你发髻散了。”
“风吹落了簪子……”陈秀说着,心里一惊,自己的发髻散了,长发飘飘,岂不显出几分女儿家的神态?想到这里她心虚的侧了侧脸,看了一眼微笑望着她的谢燕文,心中暗恨老天无故起风。
谢燕文已经走了过来,对着王博点点头,又笑问陈秀:“刚还说你不是阿绣,怎么王九郎叫你就应了?”
王博蹙眉:“她不是贺氏阿绣。她是陈秀。”
谢燕文的笑容里带了几分了然:“贺公彦的庶子贺酆更名陈酆,所以阿绣也更名为陈秀了?”
王博冷笑:“谢三郎的想当然倒是有趣。难道你之前没见过贺氏阿绣?你看她可是之前的那个贺氏阿绣?或者,是谢三郎看花了眼?”
“嗯,”谢燕文点点头。现在面前的陈秀虽然神似贺绣,但面容上还是有明显的区别的。这一点他也无法辩驳,于是自嘲的笑了笑,“许是我思念阿绣太深,看花了眼。不过陈家郎君跟我的阿绣真的很像,这眼神……简直就是她的样子。”说完,他朝着二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怎么办,他好像是发现了。”陈秀无奈的皱起了眉头,“我还是不要去建康了。”
王博抬手拢住她身后飞扬的长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根桃木簪子递给她,低声说道:“你不去,他也是发现了。”
“那怎么办呢?”陈秀接过簪子,又反手把长发握住,用手随意梳理了两下,简单的别了个发髻。
“没关系,发现就发现吧,能怎么样呢。”王博淡淡一笑,看着那边依然热闹的楼台,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嗯。”陈秀也不想待下去了,这样热闹的乞巧节她并不喜欢。
王博招手叫过一个婢女来说道:“去回你家大人,就说我走了。”
那婢女自然是认识王博的,听了这话忙应道:“九郎且慢走,奴婢这就去回大人。”
王博点点头,看那婢女匆匆往阁楼上跑去后便拉着陈秀往外走。刚走了十几步便见几个男子从一侧走出来,其中一人拱手道:“见过王九郎。”
王博借着院子里闪烁的风灯隐约看清这人的脸,冷声问道:“尔等何人?”
杨四淡淡一笑,说道:“九郎见谅,在下杨四,找这位陈郎君有几句话讲。”
陈秀虽然没看清此人的容貌,但听声音已经分辨出他是刚刚在暗影里忽然抱住自己的那个人,原本她已经不在意此事了,不想这人还真是不识时务,又来纠缠。
王博侧脸看了一眼陈秀,见她神色冷漠,眼神中似有怒意,便蹙起了眉头,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杨四自嘲一笑,看着陈秀的目光里带着寒意,道:“陈郎君好身手,在下刚刚可是差点在你的鞭子中丧了命呢。怎么就这样走么?是不是有些目中无人了?”
王博冷冷的看着杨四,却问着陈秀:“怎么回事?”
陈秀冷笑:“刚才在那边的花阴下,杨四郎君对我行非礼之事,被我用鞭子勒了脖子。”
“行非礼之事?”王博的声音骤然一冷。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气,冷声喝道:“阿骢!”
“是。”阿骢唰的一声抽出了佩剑,剑尖一挥指到了杨四的咽喉处。
“九郎,九郎!”此时临州太守已经匆匆赶到,之前的话没听见,赶到这里却见王博的贴身护卫用剑指着杨四,于是忙上前拱手道:“九郎息怒,请息怒!”
王博冷冷的看了吴太守一眼,声音越发的冷冽:“乞巧节宴原本是一桩风流乐事,不想你却把一些下三流的人弄了来,真真藏污纳垢!”
这话已经是很很重了,吴太守哪里受得起,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一揖到地,连声道:“是下官疏忽了,下官已经妥善处理此事,请九郎勿怪。”
“此事你若是处置不妥,我会替你出手的。”王博说完,大袖一甩,款步离去。王博一走,阿骢的长剑唰的一下入了剑鞘。
陈秀在跟上去的同时转头看了一眼木鸡一样的杨四,心想真真不知这个人是什么下场了。
直到王博和陈秀上了马车离去之后,一直弯着腰的吴太守才缓缓地直起身子来,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对杨四说道:“杨四郎君,你明日一早便离开临州城吧。本官劝你,以后不要在外边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