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咽下嘴里的烙饼摇摇头:“妮子,这次时间紧,过几天再回来。一会儿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吃完饭我跟你细说。”
筷子撂下没一会儿,秦虎正拉着红儿在炕桌上画着什么,成大午跑了回来。秦虎本是让他回家一趟,给家里那位精明的媳妇儿说上一声儿的,看他匆匆进来正要问问,却听成大午先声道:“海叔来了,问你要不要回家说说?”
“小心使得万年船!能不回就不回去了。走,咱们去河边溜溜。”
秦虎出溜下炕头,拉着红儿跟两位当家的打了个招呼,拎着个沉甸甸的大包袱便出了院子……
晚饭都没等吃,简单一番采买准备,郑文斗、秦虎六个已经赶着大车向着本溪而去,成大午赶着牲口与车辕上的秦虎聊着家里的事情,而其他四人围成一圈,手底下正在悄悄摆弄着加上了消声器的盒子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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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午哥,侯明的事情我让海叔去跟孙叔孙婶儿说了,你匆匆回家又跑出来,燕子姐没埋怨我把你给拐跑了?”
嘿嘿嘿地一笑,成大午接着叹了口气道:“哎!在家里小学堂时俺跟你说过了,俺十六那年,在老家惹了祸,偷偷跑到天津卫本来是想吃粮当兵的。没想到为了燕子跟天津卫的混混狠狠地干了一架,他们人多,俺被打得够呛,差点把命也丢了!
是柳老爹把俺救了,后来这十来年就跟着柳家班闯了关东,再后来,跟你燕子姐成了亲,有了那点儿营生儿,这当兵的心也就淡了。
你在家里开了学堂,俺听着那道理心里就觉得像是要活明白了,可总觉得差点啥!你上次回来把三泰带走了,俺好几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你燕子姐是个精明人儿,她早瞧出来了,哈哈哈……
……海叔说了,你要起队伍,这是咱一大家子的事儿,海叔他们担着差事,可俺没事儿啊,家里现在那么多人互相帮衬着过得也是真好,俺也不用跑大车出门了,心里头就只想着看你拉队伍是个啥样子,一个好汉三个帮,俺这当兵的心思就跟野草一样的又长了出来。
……要说担心,那家里就没不担心你的,你在不在家里都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你燕子姐看我坚持要走也就没敢说啥,可红儿那妮子备不住现在还抹眼泪儿呢!哈哈哈……”
郑道兴一边摆弄着手下的盒子炮,一边就插了话:“大午兄弟,虎子也是咱们的少当家,这队伍就是咱自己家的,今后咱哥们儿得多亲多近啊!”
郑道兴一句话让一车的人都热闹起来,七嘴八舌的又说到手里的家什上,要偷袭老石梁,秦虎首先就想着把十几支盒子炮给加上消声器,一包袱的短枪留在了奉天家里,周聚海怕他们一时赶不及用,就把家里几支为练枪装好了的都给秦虎带了出来。大车赶到一处道旁的林子边,停下了大车,趁着天边的余晖,六个人轮流在林子里兴奋的好一通试手练枪。
关于东边道官军在本溪关门山一带的动向,周聚海能打听到的也不多,秦虎和郑文斗一商量,大车没再去往本溪而是走了小路,他们首先的目标是太子河边的高官寨,高官寨在本溪东北四五十里的上游,在那里休息一下然后再向北摸入山林。
九月十七快近午晌,一辆大车晃悠悠地驶进了高官寨,依山傍水的古旧山屯炊烟袅袅倒是一片宁静中透着生机的景像,五六十户的村子已经是辽东山地间不多的大地方了!跟村边嬉闹的孩子们问过了宿处,成大午一声吆喝,马车便赶到一处大车店中。
辽东地广人稀,这每一处大车店就成了一处集合了各种服务功能的热闹所在,真要是经营了些年头的老店,可不仅是打间就宿,里面有修车的木匠,看牲口的兽医,甚至是剃头的、修脚的都能给你招呼过来,而且还有一项功能更是方便了一众行路的老客儿,那就是买卖、托养车马,这就带着点儿专行当铺的功能了。秦虎和郑文斗商量过了,下面的隐蔽行动可能大多是要露宿山野,车马也就在大车店里当掉了。
六人之中有了成大午这个赶车跑道儿的老江湖,一切应酬交付于他,确是给这次谨慎的探查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昨天晚上,秦虎和郑文斗为了适应一下临冬的气候,刻意宿在了山野慌林里,现在摸到了热炕头,吃饱喝足倒头便睡,足足的一觉醒来已经是日头西斜,六人再不耽搁,每人一个滚圆的大包袱系在背上匆匆离店直往南面的渡口而去。
这样的谨慎小心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待悄悄拐入山林后调头向北一路狂奔。
赶在夜幕未降之际,他们已经穿行到了一处小山包上,放下包袱再次整装,大包袱里是一件老羊皮的通天大叶【长大衣】裹着一个双肩的背包,背包里工具、吃食都已备下,每人还在奉天补充了一条狗皮褥子。
几个人默默无声的一阵忙活,皮带扎腰绑腿严裹,脚下蹬稳了毡靴,头上扶正了皮帽,肩头斜挎上盒子炮,老羊皮大衣外面一罩,转瞬间几个乡农就变成了一个个精悍的模样。
秦虎把望远镜塞回背包里,敲敲手里的指北针,望着山脚下蜿蜒流淌的河水道:“这里必是太子河的支流五道河了,天黑之后,咱沿着河道往北,先去高丽营子……”
九月十九的清晨,秦虎隐在山头上已经架着望远镜观察了好一会儿,脚下宽延平坦的谷地里是一个叫双岭子的小村屯,已经收割了庄稼的田野,阡陌连片视线开阔,村南一条小河叉依着山势东去汇入了由北往南的一条河道,那条大河应该就是清河了,这一切都对上了水根的详尽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