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跟踪观察越发现这人不对劲儿,这家伙脚下走的挺快又不断向山下观望,秦虎油然绷紧了战斗状态,此时此地他有一百条理由担心这家伙跟郑当家他们的队伍发生了关联。
秦虎判断一下他前行的方向,先绕远兜了个圈子,然后背上大枪躬身匍匐向他靠了过去。趁着这家伙上树再次了望的那一刻,秦虎瞄着他的背影,借助林木的遮蔽快速爬行接近到了离他两丈外的一颗树下,团身做好了扑击准备。
就在他从树上下来躬身要拾起褡裢的那一瞬,秦虎遽然起身,脚下急蹬飞身跃起扑向了自己的猎物……
秦虎两手如铁爪般抓向对方肩头,没想到这家伙反应如此之快,他向后挥拳的同时拧腰甩背就要移形换位。秦虎一扑落空,身子下坠的瞬间疾速探出右手,如钩的大手一把就钳住了他的脚脖子,借势翻身向坡下一滚就是一个猛力地拉拽……
剃头匠被秦虎这猛力一扯,身体被拉着下滑的那一刻也瞄到了自己的对手,一个身穿军装脸上抹得花里胡哨的大个子。心惊胆颤之中他一把捞住了身侧的一颗树干,止住了下滑的身子,抬起另一只脚踹向钳住自己脚脖子的大手……
秦虎拉住他脚脖子的大手狠力地抓拧,隔着衣物也希望给这家伙一些伤害,然后松手、抓地、起身,再次扑向对手。
打着旋的褡裢飞向了刚刚起身的秦虎,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剃头匠抓住褡裢就甩了出去。趁着对面大个子伏身闪避的间隙,剃头匠团身爬滚,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就斜刺里蹿了出去。
秦虎低头瞧了一眼散落在脚边的理发工具,心头疑惑更甚,几乎是下意识的肩头摆动,背后的大枪就到了手里,“咔嚓咔”拉动枪栓,子弹就上了膛。
此刻环境不明,秦虎并不想弄出大的响动儿,拉动枪栓只是想给逃蹿的这个家伙提个醒儿。果然前面已经跑出三丈开外的家伙一个前跃就滚了出去,爬起身子左钻右闪绕着树木向山上逃去。
一丝顿悟闪过脑海,秦虎明白了,“这老小子不仅是个练家子,还是个玩熟了枪的,一切疑问都必先擒了他再说!”
秦虎偷袭失败,警告无效,此时已经收起来小觑之心,再次拉动枪栓关闭保险,背上大枪就急追了上去。
刚刚片刻间的搏杀把剃头的惊吓得可不轻!他出身于满族的渔猎家庭中,从胳膊腿儿刚长硬实的那时候开始,就跟毛孩子们一起与这山林为伴。他少年习武青年从警,快二十年了,经过了多少次危险已经记不大清了,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被人摸到背后而毫无察觉,那一瞬间的凶险,身体的反应真正是毛炸骨惊!
他一边逃着一边就想起了邓老大的嘱咐,“这帮胡子不同于一般绺子,他们都是些见过阵仗的老兵,刚刚偷袭了几倍的奉军,孤身进山千万小心。”可入了警队十多年了,精锐的队伍、厉害的兵头他又哪里见得少了,这帮子人再能不也是降到咱关外来的?
冷汗冒出去,带走了骨子里的傲气,连肝胆都似乎缩了水。回头瞥了一眼疾追上来的身影,深吸一口气,玩命蹽吧!
看着前面逃窜的家伙一直往高处跑,再考虑刚才他向山下的观察,秦虎便明白山下一定有什么他要躲避的人。此刻秦虎也无暇他顾,只想擒住了他再问,后面咬住了身形猛追不放。
雨水、露水、青苔、落叶把老林子里铺浸的格外湿滑,就在这一蹬一呲溜的环境里俩人卯足了力气往老林深处钻了进去。
秦虎从山顶下来,知道越往高处去山势越显陡峭,下来时已颇为不易,何况是往上攀爬。他身上背着大枪,只是在十余丈外盯紧了前面的身形,等他跑的没了力气再拿枪逼住他,就免了交手的麻烦。
剃头匠开始蹽出去的时候最顾忌的就是后头的喷子,低头、猫腰,绕着树木跑了一阵,回头瞥见那大个子背着大枪在撵自己,马上就明白了对头要生擒自己的意图,不由得胆气大涨,他也不再刻意躲绕了,放开身形奔逃起来。
其实这老林子里树木实在是繁茂,如果容易瞄准的话,三十多米的距离,秦虎抽出短枪也早就击伤了他。秦虎只怕树木山石遮掩之下开枪打不中反而放他跑的远了!
在这样的野山之中,一旦给他躲藏喘息的空子,一对一的再想把他搜出来,那无异于大海捞针一般。因此秦虎目光不敢稍错,奋力在缩短着追逃的距离,好在这样遮天蔽日的老林中,地上的荆棵蒿草倒是长得不是很高,三十来米的距离视线还能保证,前面的家伙想摆脱自己也是难上加难。
就这样一前一后跑出去了有一顿饭的工夫,秦虎感觉到微微气促的时候,前面本来是往上跑的家伙突然调头向着坡下逃去。秦虎暗骂一声,本来已经拉近了几仗的距离瞬间又被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