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王神情不悦,“那贼子窃吾大周三成国运,其罪当诛,何来收回之意?”
“尚况且,褒王是为褒国还是褒家?”
褒珦嗑首,道:“是为二者!”
周宣王怒极反笑,拍打着王椅两侧,“天子之命,即为天命!褒王,反孤便是反苍天!”
“恳求天子代天收回旨令!”褒珦依旧不改言辞。
众诸侯大臣见状也是默然叹息。
同为臣子,兔死狐悲!
此时,任卿士的樊穆仲走出朝队,老态龙钟的身躯并未跪下,而是躬身道:“天子系民,君可为轻!”
周宣王没有料想到这个百官之首会出声,眼神玩味:“樊卿士,与褒王有故?”
樊穆仲声音混重:“并无!”
周宣王把玩这王椅前端的奇首,“樊卿士年事已高,胡话出口也会生祸,不知否?”
“老臣自知。”樊穆仲萎缩的双眼微微眨动。
周宣王见樊穆仲软硬不吃,也不再顾及其身份:“樊卿士,年事已高还是早早下朝,回府休息吧。”
“送樊卿士回府!”
大殿外的两位披甲武士,应声到:“诺!”
两位武士刚准备上前架走樊穆仲,樊穆仲却是甩袖,退去二者。独自走在前方:“吾虽老,仍能饭矣。”
大殿百官众人见此皆是不忍。
周宣王近来,对外征战越发频繁,徭役税付越发严重,诸国布衣苦不堪言。而那些厉王旧臣,真的是死的死逃的逃,没几个还活跃于朝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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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卿士,老翁家中尚有于舍,可否上谈?”
突然,大殿外一位布衣老者在下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步入殿内。
老者白鬓托于身后,身着朴素布衣,腰系蟒蛇宽带,长剑别于腰间。
召穆公——姬召虎。
召幽伯之子,母为召姜。召公奭次子的后代。
乃是当年国都暴乱时庇下幼年周宣王者,与周定公一同辅佐幼帝,自上而下的大刀阔斧改革,使得摇摇欲坠的周王朝得获新生。
是宣王中兴的奠基人。
史称——周召共和。
“见过召穆公!”两位武士跪拜行礼。
樊穆仲卑躬行礼,“召穆公之邀请,我自当从之。”
周宣王见来者,颔首道:“竟是召穆公进殿。”
“赐座!”
姬召虎拉着樊穆仲一同走至周宣王下方,同座一椅。
周宣王虽说心里对此颇有微词,但还是脸上浮笑:“穆公前来,是为何事?”
姬召虎看向一直跪地不起的褒珦,指了指,道:“褒君于我,于先王都是故友,现故友蒙难,岂有不来之理?”
周宣王一听,便知姬召虎上殿的原因。
原本的笑容也是淡去,换上一副帝王之像,目视姬召虎:“穆公也是来劝本天子放过那妖道?”
姬召虎摇头,“非也,非也。”
“那妖道窃我大周国运,毁我国祚理应当罚,但伤及无辜,可是会寒了诸侯之心啊。”
“天子当有博大胸怀,宽恕臣子。”
“宣王,是也不是?”
周宣王颔首道:“穆公教训的是。”
但却话音一转:“但,褒王于大殿内顶撞本天子,该当何罪?”
姬召虎看向褒珦,“理应该罚!”
周宣王拍手大笑,“如穆公所说,放逐一事以后再议。”
“至于,褒王,杖刑八十!”
姬召虎再道:“褒王,还不叩谢天子隆恩?”
褒珦再度叩头,道:
“叩谢天子!”
最终在那大堂内,跪地的褒珦被人抬出大殿,浑身上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周宣王命人擦去大殿血迹,退去文武百官徒留姬召虎一人。
樊穆仲原想留下,却被姬召虎示意离开,也只得作罢,缓慢离去。
待诸侯百官离去,大殿只有周宣王和姬召虎后,周宣王竟是对着姬召虎行晚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