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请我做女婿,路远迢迢我不去。”
樊萱扑哧一笑,目送那老人下山,随即便拾起那捆柴,继续往山阴处走去。走出半里地,便能看见有几个人影盘坐在地,这便是赶路一行人的歇息之处了。
火堆生了起来,众人的脸也都能看得清了。
徐怀谷盘坐在地,平剑于膝,闭目养神;柳婉儿靠着棵树,看向火焰出神;如玉不喜欢火,因此只远远地坐在外边,手里拿了本书,正在细细研读。那是本棋谱,离了紫霞宗之后,如玉在路过的一个镇子里买的。妖族的眼神极好,不须多少光亮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冬夜的山间虽然冷,那也只是对凡夫俗子而言,樊萱再怎么说也是六境的修士,本不该冷,可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她在火堆边坐下,也学着凡人模样,伸出手去取暖。
余芹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在她耳侧笑道:“樊姐姐,来下局棋解闷吗?”
一行人里,也就余芹与她较为相熟了,经常和她聊些有的没的。她不知余芹为何对自己这么热心,其实都得托她师父在雷云中救出徐怀谷。
樊萱问道:“和谁?”
余芹转头,朝正在聚精会神看棋谱的如玉扬了扬脑袋,笑道:“今天我们可得认真点,可不能再让如玉赢了。再输,徐怀谷都要笑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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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三月过去,如玉痴迷于棋,一有闲工夫就自顾自钻研棋局。先是花了半月败了余芹,而后不出一个月,连樊萱也下不过他了,后来便换做徐怀谷陪他下。然而二人下过一段日子后,徐怀谷却突然收手不下了。徐怀谷推说是棋移心性,余芹却笑他定是自觉要输了,所以干脆停手不下了。
如玉后来还找过柳婉儿下棋,可对弈不过几局,如玉便再也不找她下了。余芹问过如玉,如玉直直皱眉,只说差得太远,不是时候。
既然讲究一个棋逢对手,余芹便干脆和樊萱联起手来,二人对弈他一人,这才堪堪持平。饶是如此,最近还输了好几局,不过众人在意的也不是输赢,图个乐子罢了。
今夜的棋局又摆开了,听见清脆的笑声,徐怀谷才睁开了眼,朝棋局看去,却没起身。
柳婉儿走到他身边坐下,问道:“这几日里,见你似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心里藏了事?”
徐怀谷往山底下看去,那里有灯火聚集,俨然一座山间小镇。这镇子他原先是来过的,名作青云镇,当时就在这镇子里,他结识了楚秀杨和楚文泽两兄妹。现如今,楚家兄妹自然早就离开了,可这镇子里却还住了他十几年不曾见过的人,他正是为这件事烦恼。
那里住了他的爹娘。
徐怀谷叹了口气,低头默不作声。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自家爹娘,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脸面去见他们。他行事自问无愧于天地良心,可作为儿子,却实在没尽到一点孝道。
柳婉儿劝道:“什么愁事,说出来听听?憋在心里总不好。”
徐怀谷无奈说道:“明儿个就得下山去镇子里了。”
柳婉儿挑眉道:“那又怎么了?”
“我爹娘就住在这镇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