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行人比来时多了不少,李安容隔着两丈宽的街道瞥了眼正拿着帛书想要往上挂的小吏问:“嫂嫂,你听说江都王的事情了吗?”
“昨天我和安君、无疾去铁匠铺时看到了,说是因谋反自杀了。”宋云珠搓着有些凉的手如实回答。
李安容点了点头后没有再说什么,直到牛车走到平安里里门处又低声开口问:“嫂嫂,你怎么看这件事?”
宋云珠先是愣住,然后反应过来这是性格含蓄的李安容把自己当成了李安河,想要跟自己分享一些事情,于是揉着下巴琢磨片刻后用手指摁着嗓子学李安河平时说话的声调讲:“安容呀,我也没什么看法,咱们只是普通百姓,也只见过一两次县令派来巡视春种、秋收的官吏,哪里懂得那些王侯的想法。我曾听千秋…”
李安容听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声调停下了牛车,转头看着宋云珠放在喉咙上的手指突然明白过来。
少年突然觉得嗓子有些痒,直盯着不再说下去的宋云珠清着嗓子垂下头说:“嫂嫂,我想兄长了,我想他快些回来。”
“安容,他再有一年二个月就回来了,我们也都很想他。他是在陈留县的营中,又不是像延寿兄长那样待在边郡,咱们不用担心他,还得等他回来送你阿姊出嫁呢。”宋云珠说着也清了清嗓子,抬头看向已经升起的太阳不再说话。
温和的阳光照在牛车上,李安容咽下想要再说下去的话,回过头扬起了鞭子。
江都王谋反自杀的事情被人们渐渐遗忘掉,地里的庄稼也先后跟着熟了。
一场连绵了三天的秋雨过后,宋云珠独自骑着马去粟田,她站在梧桐树下望着随风轻轻摇摆的粟穗,伸手拽了一个粟穗捻了两下,数粒黄色的粟米滚落在了手心中。
宋云珠握着粟穗往前走了两步,脚上的木屐一不小心陷在了稀泥中,地里太湿,还得过三四天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