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角斑白的宋万年双手插进袖子,倚在濠沟后的柳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门,丝毫不理会在一旁说笑的邻居们。
有中年男人在其他人的撺掇下走过来与宋万年搭话:“万年兄长,平常很难见你出来,今天怎么舍得走出来看一看了?”
宋万年听后嘴唇嚅动几下,淡笑着告诉面前的健壮男人:“是广业啊,你嫂嫂昨天领着两个孩子去了云珠家里,说是今天回来,我来接他们。”
“既然是等人,不如过来和我们一起说会儿话吧,一个人等怪无聊的。”宋广业说完,伸出满是老茧的粗糙双手要拉宋万年。
宋万年连忙拒绝,但还是被宋广业和另外一个面庞黝黑的年轻男子硬拉进了人群。
有人轻哼两声等着看笑话,有人叹着气劝宋万年:“万年啊,云北已经走了三年多了,你要想开一些,你还有两个孙子要养活呢,不要总把自己闷在家里,多出来走走。你看看你,明明才四十岁,头发都白了,精神也没有以前好,要不是认识你,我还以为你都五十了呢,你要保重啊!”
说话者是宋万年的一个同宗,宋次安,是榆树里有名的热心肠。
原本健谈的宋万年在宋云北死后变得愈加沉默寡言。
宋万年踢了踢地面,扭头看向丈高的土墙低声回答:“次安兄长,我知道的。”
“万年,你知道有什么用,主要是你得想开。”另外一个瘦小的中年妇人伸出双手比划着讲。
有三四人跟着附和,纷纷让宋万年想开一点。
宋万年沉默着不说话,慢慢转身回到自己先前倚着的柳树下。
宋广业和宋次安跟了过去,俩人跟宋万年聊起了刍藁税和明年开春后往地里种什么。
宋万年边听边望着里门,偶尔也会插两句话。
正当宋广业说的起劲儿时,宋次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走进里门的一行人笑着讲:“次安不要说了,万年兄长等的人回来了。”
宋万年转身朝俩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步朝向自己跑来的宋伯吉、宋仲昌走去。
活泼的宋仲昌亲昵的搂住宋万年的腰,仰起头撒娇喊:“大父。”
宋万年慈爱的摸了摸宋仲昌的发顶,转身问站在一边的宋伯吉:“伯吉,你和仲昌在你们姑姑家有没有捣蛋,有没有和无疾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