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焕有些好笑,道:“真人要见我,何必故弄玄虚呢?”
小道童面露尴尬之色,道:“是担心打扰殿下上香……”
朱予焕只是勾了勾唇角,这才走到殿内,开口道:“刘真人。”
刘渊然见朱予焕进门,起身道:“殿下。”
朱予焕笑盈盈地说道:“真人实在是客气,竟然还特意在此等候我。”
刘渊然虽然年纪更长、身份也极高,但态度却分外谦和,先是请朱予焕坐下,又亲自为朱予焕烹茶,这才开口道:“殿下给朝天宫捐粮,准朝天宫以自己的名义布善施粥,我感激不尽。”
朱予焕微微一笑,道:“我跟在爹娘身边长大,爹爹自不必说,我娘也颇为信奉道法,我幼时常常看到娘手中捧着道家经文,自然也就了解一些。正是因为我信得过,所以才会将粮食交由朝天宫处置。”
见刘渊然没有说话,朱予焕这才接着道:“我自然是知道,刘真人因着与士大夫有所往来而被我曾爷爷贬谪,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连今日与我的见面都慎之又慎。不过我到底只是个公主,爹爹对真人颇为赏识,且真人又对我爹爹忠心不二,何须担忧?”
有一点朱予焕不得不承认,朱瞻基在时的政治环境明显要比永乐时期开放不少,他本人所向往的是贞观之治中唐太宗君臣和睦的氛围,因此朝廷上上下下较之以往都宽松许多。
譬如先前宫外多次传出流言等,换成是朱棣还在的时候,大概早就大开杀戒,岂能轮得到市井小民议论皇家家事?但朱瞻基往往是轻轻放下,更愿意选择“澄清”之类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这就是明显要做出和朱棣的区别。
朱予焕也正是抓住了这个特性,才能大大方方地使用“阳谋”来反向拿捏朱瞻基。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人不能既要面子又要里子。
朱予焕见他还绷着一根弦,接着笑道:“最要紧的是,我对真人别无所求,若一定要说,那便是往后皇庄若是还有多余的粮食,劳请朝天宫在应天布善。”
原本保持缄默的刘渊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情绪有明显的松动,显然是放心了不少。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贬谪,如陈山一般,不敢轻易再有别的动作,宁可不做,也要避免做错,这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