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历说:你等等,教授,你说的上面是什么人?是美国政府吗?
查尔斯说:不是,是国际医疗健康署的官员。
波历说:不会吧?
查尔斯说: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就不用再说下去了。
我说:受累。
查尔斯又咧了一下嘴:实际上,策林跟我一样,是最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的少数人之一,甚至可以说我们两个人就是最清楚那种病毒是怎么来的两个人。
不过,他说是他害了你们,意思跟你想的可能不一样。我那次跟他重逢的时候问过他黄先生他们乘坐的那架飞机为什么会出事。他说,这跟他可没有什么关系,他也是刚听说,那架飞机上的人没有出事,至少有一部分人还活着,应该包括那位中国的黄先生。我说,那你为什么说是你害了他们?他说,这些人乘坐的飞机失踪应该跟他们在大会上发表的言论有关。我说,不可能的,世界上发表同样言论的人多的是。应该失踪的反倒是那个女记者。就是你说的德国的女记者,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她叫施罗亚。(波历说:对,是叫这个名字,我们会后打听过,但没有找到她。她也失踪了吗?)
那时候没有,后来我在网上还读到过她写的文章。现在就不知道了。不好说。
策林说,你倒是躲开了。可是我一直在受到良心的谴责。我对他说,其实当时我也应该站起来反驳你的,可是我的身份不允许。我总是觉得,我才是那个应该受到谴责的人。策林说,应该说是我们两个。不过,说实在的,我们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是要干什么。
受累,我说得可能有点乱。我语言组织能力不好,从小到大,我的英语语文差不多一直在及格线的下面。大家都说我是偏才。(波历说:没事,你就继续说吧)。
有点着急了对吗?年轻人总是年轻人。其实,我说得有点乱,也是因为我一直想找个人说说这些事情,不要等我到地狱里去了再说,那就没有人听得见了。我这些话憋了很多年了,尤其在你来了之后,在我知道你是中国人之后。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因为内容太多。现在,我自己觉得自己的日子可能不多了,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你说我是C033年诺伊尔生命科学奖得主。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也就是说我是在哪里任职的。是的,马有兰大学。我的身份是马有兰大学教授。其实我从中学毕业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马有兰大学,本科,硕士,博士,博士后,一直到当上教授,我的半辈子是在那里度过的。没有人会怀疑我这个身份。而且我就是我,从来没有换过人。你应该懂这个意思的。
但我同时还有一个身份,这却很少有人知道,甚至我的妻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