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眸子动了几下,才回过神儿来,微笑回应:“相柳。醒来那么早,不习惯吧?”
于三丈之外停驻,相柳问:“我这莫名的‘心声’,夫人可有什么头绪吗?”
阿珩摇头道:“没有。不过那气息是我的功法,必然与我有渊源,我做母亲的又不可能会害自己的女儿。所以啊,你不必挂心,”
相柳不知该说什么。他实在不大懂如何与人相处,何况是这样“心死”一般的前辈。
阿珩看出他所想,宽慰地笑,道:“相柳,来。”
招呼相柳近前,阿珩让他坐:“和我说说你与赤宸的事,好吗?”
“是。”
相柳将百余年前的光阴道尽,阿珩的目光又飘向远方,道:“那会儿我们有些误会,我掉进虞渊了。”
相柳道:“日落之地。”
“是啊,日落之地。那里头确实很痛苦,好不容易离开了痛苦之源,却发现外头的痛更是绵长。赤宸要你答应一定做个自由的妖怪,是不想你也痛这一遭。相柳,我亦劝你离开。”
相柳只摇头:“恩义不偿,天地之间绝无立足。”
阿珩凝视他良久,无奈地笑:“你坚持留,便留下吧。他啊,之前捡过一只敝敝,一只琅鸟,他们现在修为都很好,你也要好好修炼才行。你尚年幼,我托大,便做一次你的长辈,以后不要唤我‘夫人’,叫一声‘珩姨’也好。”
相柳抿着嘴角,气息微乱,声音低低的:“珩姨。”
阿珩轻轻拍拍他的肩:“阿柳。小夭那孩子生性胆大,脾气也不小,她还有个小哥哥。玱玹从前也小霸王似的,自从……你同我们住在朝云峰,这方小天地里只有我们,你也少不得同他们打交道。若是他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保护他们的人越来越少,未来,终归要靠自己撑着。”
她的话轻轻柔柔的,相柳却听出了无限沉重。
“除了这里,你还有别的事要做吗?”
相柳道:“已经做完了。消失一阵儿,也无人发觉的。”
阿珩又举起手,这次没有拍相柳的肩膀,而是抚了一下他的长发:“你看着是个成年的样子,可实际上还不很年长。以后在这里你同小夭和玱玹一样,若是突然消失了,我一定会发觉的。”
相柳心里一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