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纶面露难色,他与朱宸濠相识多年,深知其脾性,夸口领命,却无实质成果,必受重罚。若是虚言捏造,难以欺瞒,同样性命不保。心下忐忑,战战兢兢道:“王守仁武功高绝、行事谨慎,身边又有高人护持,实在难以面面俱到……”越说越发心虚,声调渐低,不时偷视朱宸濠神情变化。
朱宸濠不露阴晴,徐徐说道:“王守仁再有能耐,也不过是凡胎肉体,身边龙蛇混杂,扮作兵卒百姓,混得近身暗查,又有何难?如此简单之事,还要本王教你么?”
王纶噗通跪地,汗如雨下,连连说道:“臣下知错!臣下知错!这便遣人查探,还请王爷恕罪!”见朱宸濠摆手示意,如获大赦,急急离去。到得府外,衣袖拭汗,长长吁了口气。
朱宸濠沉吟道:“本王方才起兵,戴德孺那边就募集了千人民兵,城中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许多江湖中人,可见王守仁早有防备。既然如此,其他州府定也少不了他的暗中部署。先生,原计划可要调整?”
“照旧即可。”墨烟海语调毫无起伏,嘶哑而平淡,不紧不慢道,“王守仁有此应对,臣下早已料定,故而初定计划之时,已然考虑在内。”
朱宸濠凝视地图,心中盘算道:“欲取南京,先破安庆。安庆乃兵家要地,为南京之门户,城坚兵精,破之不易,若是正面交锋,耗时费力,难保一举成事,当有经历苦战之准备。真是那样,王守仁必趁机攻打洪都,一旦洪都城破,形成前后夹击我军之势,前功尽弃亦是不无可能,此实非我所愿。也不知他们七人事情办得如何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多忧无意,兵贵神速!”当即召集麾下诸将,下令道:“闵二四、吴十三听令!本王命你二人率所部人马分取高安、临川,事成之后,原地严守,以抗王守仁来犯之兵!
“凌十一听令!本王命你率所部人马直捣临江,同闵、吴二人三相呼应,共断王守仁进犯我洪都之要道!切记不可冒进,严守即可!
“蒋三八听令!本王命你率所部人马攻取九江、彭泽二地,而后完善各项筹备,以待本王亲率主军,共破安庆!”
“末将谨记!定不辱命!”凌、闵、吴、蒋四人尽是匪盗、流寇出身,皆具凶狠勇猛,领命而去。
“若得南京,我朱明半壁江山唾手可得,心中宏愿再非虚妄!”朱宸濠心中畅想,宏图舒展近在眼前,不由面露得色。
兵卒疾步进厅,跪地奏报道:“启禀王爷,赣南七祖回来了,正在府外等候王爷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