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被一个大丫头挑起,露出陈夫人打扮精致的容颜,她微微颦眉,似乎在想这个认识她的人是谁,此时的白氏头发散乱,钗环歪斜,脸上的妆容都被汗水冲花了,衣裙上满是泥巴,裙下露出的鞋子都是破的,能看到鞋里面尽量缩起的脚趾。
车夫管她叫老妪,并不是车夫的眼神不好,陈夫人也是辨别了半天,才认出来的,实在是她现在的样子和平日相见时的光鲜亮丽,差得不要太远。
“是白氏啊,这是怎么了?”陈夫人认出来人后,依旧还是不敢太肯定的出声问询。
“打扰陈夫人了,是马惊了,车夫和马车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把我们母女耽搁到了这里。”白氏哪好意思说马车让定国公府收回去了,只好找了个还算严谨的借口,日后她换了马车,也可说那辆马车在今天损失了。
“能劳烦陈夫人捎带我们母女一程吗?若是能顺路送我们回家自然是好,若是您还有事,那就近把我们放到一个车马行,我们雇一辆车回去就行。”陈夫人和白氏也只是见面的点头之交,不过陈夫人想想,还真顺路。
陈夫人想着刚立了军功回来的白小将军,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谁知道哪块云彩下雨啊,今日帮她一个小忙,抛出一个橄榄枝,没准以后会有大用处呢。
陈夫人热情的邀请白氏上车,“送佛送到西天,送你们回家去把,那还有半路再换车的道理。”
“如此就有劳陈夫人了。”这时白柔儿也瘸着腿走了过来。
马车上侍候的大丫头下了车,把母女两人扶上去,放下车帘,收起脚凳,自己去坐在了车辕的另一边,车厢不大,她要是再进去,就有些拥挤了。
大户人家的丫头都极有眼力见,何况是伺候在主子身边的,早在夫人答应让她们上车时,就在地板上和座位上各铺了一层厚布,防止她们的衣衫鞋子弄脏了马车。
白氏和白柔儿上车后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十分不喜,就这破马车,和她们的马车差了十万八千里,还怕她们弄脏,可是看到自己裙子上的泥和脏鞋子留在布上的脚印,却一个着恼的字也说不出来了。
陈夫人知道如此很失礼,可是,她也心疼马车,御史就是个两袖清风的言官,一家中馈得多方算计,才能保证细水长流。何况她和这白氏也不是多深的交情,日后的事也是日后再说,犯不着今天为了送她,自己还得更换坐垫和毡毯。
“这是,惊马时还受伤了吗?要不,先送白氏去医馆吧。”陈夫人看到母女俩留下的鞋印都带着血迹,心下还是有些不忍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