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追婚追到军校里

这时,队值班员匆匆跑来,对站在队列里的梦独说队长有急事找他。

梦独与林峰互看了一眼,林峰朝他点点头,他也朝林峰点点头,就出列了,朝学员十四队所在的楼栋急急走去。

他一口气上到四楼,右拐,立在队部值班室斜对面的瞿冒圣房间门口,先轻轻敲了敲门,继而大声喊道:“报告!”

“进来!”瞿冒圣威严的声音透过厚厚的木门传出门外,震响在梦独的耳膜上。

梦独推门而入,瞬间石化,竟至忘了向队长瞿冒圣敬礼,他嘴巴半张着,呆住了:苟怀蕉和她的哥哥苟怀砣正面对他坐着,两人面部绷紧,愤恨的目光直射到他的脸上。

瞿冒圣坐在他们的侧面,三人的面前是一张打开的折叠式饭桌,平时立在墙边,难得打开一用,因为瞿冒圣是与学员们同吃一锅饭同举一杆旗的,在饭堂里,他跟司务长还有老学员里的两个区队长等人坐在一起,每当他吃完饭后,自会有人接过他的饭碗为他清洗得干干净净。

饭桌上摆着几个空啤酒瓶和两个空玻璃杯子,六、七个菜盘子还有三只饭碗,里面是残羹剩饭。很显然,他们三人已经吃过晚饭了。

瞿冒圣居然陪着苟怀蕉和苟怀砣吃过了晚饭,这确令梦独觉得不可思议。

瞿冒圣的面团脸被酒意驱使得有些泛红,他接过苟怀砣递过来的一支香烟,苟怀砣还为瞿冒圣点着火,二人一同喷云吐雾起来。

梦独对苟怀砣了解不多,但还是曾从梦胡香和苟得古嘴中得知,这个人虽无文化,但跟着他的堂哥在外贩买贩卖做点小生意,挣不了大钱却也能挣几个小钱,特别是,贩买贩卖还是让他经见了世面,并且用他那套学来的世故来面见瞿冒圣。

房间里并无多余的椅子,即便有,梦独也是不敢落座的,在瞿冒圣的面前,哪个学员敢于目中无他不经过他的准许就坐下来呢?

似乎只是过了一瞬间,又似乎已经过了半晌,梦独竟然一直手足无措地、尴尬地背对房门站着,他像是做了一个梦,好在,终于梦醒,他几乎有些结巴起来,道:“你…你……你们,来啦?”

这时,门外有人喊“报告”,是队值班员。

在得到瞿冒圣的准允后,队值班员悄没声息地走了进来,梦独便朝左边让了让。

队值班员走到饭桌前,轻手轻脚地收拾桌上那些脏兮兮的、沾满油垢的盘子和碗。

梦独注意到苟怀蕉和苟怀砣在用探究的眼光观察着队值班员,他看出了他们眼光里的复杂内容:哪怕梦毒变成了梦独,也不过是小卒一个,得看上司的脸色行事,得为上司服各种务哩。

梦独还注意到,苟怀蕉和苟怀砣的神态还略有点儿拘谨,毕竟,隔行如隔山,他们对军营的制度与生活还很不了解,他们的说话行事当然含着试探的成份;但他还注意到,他们二人的拘谨其实早经有了消退的迹象,在向着放松而转化,其中大约与瞿冒圣有着不为他知的某种关联?

苟怀蕉没有回话,是苟怀砣用半真半假的话作了回答:“俺跟俺五妹妹也不想来这里找你,可是你给俺五妹妹撂下一句话就走了,一走就是两个多月,连个音信儿都没有,她能不着急吗?俺一家人能不着急吗?还有你家俺大爷大娘能不着急吗?你走了没个信儿,俺们怎么知道你去了哪里?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两大家人能不着急吗?”一串串好听的谎话从他的嘴里源源而出,他压根儿不会说出他们着急上火的原因不是担心梦独的安全,而是为苟怀蕉提着一颗颗心。

苟怀砣的话听上去,全是他们的焦急情绪和他们对梦独的担心、关心。

梦独并不知道,也没有想过,也不愿去想,他在黄色面包车边对苟怀蕉撂下的话,在苟怀蕉的心里起了滔天的波澜。

当围绕着苟怀蕉的那团尘土消散后,她回到了公爹公婆面前,克制着没有把听到的、想到的一切对两位老人说出来。她提醒自己,不能什么话都对公爹公婆说,他们与他们的毒儿毕竟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她得留着底牌。

回到苟宅子自己家里后,她将心中的委屈对半瞎的老母和哥哥苟怀砣及嫂嫂说了。

苟怀砣说:“订亲的时候,俺就不同意,俺早就看出来,他根本就不是个安安生生过日子的人,你嫁给他,只会吃苦受罪。”

嫂嫂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五妹妹已经被他耽搁了三、四年了,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苟娘摸着手上的卦签,道:“那是她的命,一个人的心再强,也强不过命。”

苟怀蕉矫情地说说:“这是俺的命,也是他的命,俺嫁他,他娶俺,可是什么样的命也得靠挣,总得想出法子来。”

苟怀砣对苟怀蕉说:“既然你认准了要嫁给他,俺不帮你能帮谁?”

“从订下婚约那天起,俺就铁了心要嫁给他了。莫说他误了俺三、四年,就是不误,俺也不会毁约别嫁旁人。俺看得出来,他是个好心肠的人。”苟怀蕉说。

苟怀砣说:“你跟了他三、四年,为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哪能被他说抛下就抛下,咱家的门槛哪能被他给糟践了,咱一家要是受了他的辱,以后还怎么在苟宅子做人,怎么在苟宅子抬得起头来?他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