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冲得能呛人三分,我一时没忍住,“噗” 的一声,刚入口的茶水直直喷了他一脸。
茶水溅落,滴滴答答顺着他脸颊淌下,有几滴还挂在他睫毛上,晃晃悠悠。
我瞧见,差点没憋住笑。
柴墨峰却仿若无事人一般,极为淡定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方银叶花纹手帕,慢条斯理地拭去脸上茶水渍,那动作行云流水,不见半分狼狈。
可下一瞬,他就变脸似的,把帕子一攥,气急败坏道:
“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喷我一脸茶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那么对我,你是第一个!”
我本就被他方才那副气呼呼模样逗得够呛,此刻听他这话,更是憋不住,缓了缓,双手扶着腰,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边笑边奚落道:“就你还俊郎君?你以为自己是卫玠还是潘安呀!哇塞!好大一朵水仙花呀。”
在我眼里,他那副自视甚高、气呼呼的样子,活脱脱就是朵孤芳自赏的水仙,只瞧得见自己的 “美”。
柴墨峰听了我这话,表情瞬间复杂得很,像是气恼,又似憋着股说不出的无奈,嘴唇嗫嚅几下,欲言又止。
憋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好,你这么跟我说话是吧。”
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见他这副模样,骨子里那股倔强劲儿瞬间被点燃,“啪” 地一拍桌子,借着这股劲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下巴一扬,挑衅道:
“是!你想怎样呀!打女子的男子都是混蛋!怎么你很想当混蛋吗?
来呀,你打我呀!” 我心里笃定,量他也不敢动手,不过就是嘴上逞强,我可不怕他。
柴墨峰被我这一连串举动气得不轻,伸出手指,对着我指指点点,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可终究还是没辙,憋出一句:“好男不跟女斗,扫兴告辞!”
说罢,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我也不甘示弱,冲着他背影高声喊:
“慢走不送,一路走好!”
看着他大步流星远去的身影,我双手抱胸,心里还在为这场斗嘴暗自发笑,压根没料到,这个跟我斗得脸红脖子粗的家伙,日后竟会与我携手走过岁岁年年,成了我的夫君。
那时只觉是场寻常不过的拌嘴,如今想来,倒成了独属于我们的别样回忆,每每念及,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
正沉浸在往昔回忆之中,沉浸在那与柴墨峰初遇时的斗嘴趣事里,一阵热烈的掌声陡然响起,仿若一只无形的手,猛地将我的思绪从那悠远的回忆里拉扯了回来。
我下意识地回过神,和柴墨峰、柴墨瑾一道,目光齐刷刷地朝着戏台上望去。只见那台上站着一位女子,她身着一袭素白的衣裳,衣袂飘飘,仿若谪仙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