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天彻底黑下来,也怕铺子关门。庄氏和大庆夫妇三人速度也很快,本来庄氏昨晚计划买的东西还挺多,但是大的紧要的东西都被景春熙交代说和三叔都负责买了,所以除了添置一些棉花和细棉布,再就是针头线脑的也买了几副。

他们家女眷多,但是原来什么都没得收拾,连一条月事带都没有带出来,如果不赶紧备着,万一小日子到了可就麻烦了。好在闺中女眷个个都是会点针线活的,拿回去几妯娌一起做,总得把路上用的全部解决了才敢放心。

再就是她给家里每个人又多购买了两双非常结实的棉鞋,流放路上是最费鞋的,不备着到时候有银子都买不到。这还是跟街头巷尾摆摊的小贩做的交易,小贩都是从村子里的农妇手上收的,虽说鞋样不怎么样好看,但是看着针线非常密实,鞋底也更加厚。

纳好的鞋底也买到了大大小小十几副,搞得大庆嫂都说她会买东西,有了做好的鞋底,再做鞋面可就快多了,一点都不耽误穿着。

二叔公这一房以前就依赖着大将军府生活,两代人里也没出个像样的人才,日子好过子孙也没有太大的抱负,老人也不想儿孙去军中历练,只想着一家子稳稳当当明哲保身,所以三个儿子在京中都只能安排做些没有官职的衙役工作。

家底本来就没有那么厚,但是抄家的时候重点在大将军府,他们连带的也没那么严,禁军可能也看不上他们小门小户的那点东西,所以多少还是带出来了些银子银票。

现在大庆哥大庆嫂直接越过深秋初冬,给家人都买了寒冬穿的厚厚的棉衣、棉裤和棉鞋,还买了有六七床大棉被,两人学会了精打细算,还买了几床旧的褥子,加上两个半袋粗粮,菜也买了一袋,一口小锅和十来个碗还是庄氏提醒他们才买的,回来的时候还拉了辆板车,东西全部堆在上面,车子看着很旧,应该是人家便宜处理的。

破,总好过没有,不然光是棉被和锅碗瓢盆也得要好几个男人腰背肩扛,这么远的路有得受的,他们也算聪明人,知道这么破的东西不扎官差的眼。

景长宁是最后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手上空空如也,只说去随便打探点消息。

大庆哥和大庆嫂不停地跟他道谢:“也幸亏长宁跟他们打了招呼,不然再下去天寒地冻的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现在有了衣服被褥,又有这辆板车,路上起码不会被饿着冷着,老人小孩要是走不动了,也可以推一程。”

景长宁也没有跟他们客气,就是让他们多注意吃食和卫生,关照着别让老人和孩子得了病,他们又是一阵道谢。

看天色已经暗下来,景长宁让熙姐儿和大嫂坐到驴车上,想继续让小三子把车赶回去。

没想到庄氏上前就抢了小三子的马鞭,把小三子赶了:“这点事还难不倒我,你大哥以前可是教过我赶马车的,虽说不够熟练,返回去是没问题的,家里小北叔和大郎二郎都会赶车,以后车子就交给他们了。”

看到这样,虽然后面还有位置,熙姐儿也不想坐在后面车厢,而是跳到了大舅母后面的车辕上,现在风还不是太大,与其坐在车厢里面对一堆东西,还不如在前面跟大舅母闲话,大舅母刚刚还塞给她一串糖葫芦,说是表姐表妹们都有。

看小叔子没有上车,说是跟大庆哥一起走回去,庄氏干脆也把大庆嫂拉着坐到另一边车辕:“我们先回去煮饭,别跟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后面磨磨蹭蹭,等下天都黑了,让他们在后头好好聊聊吧。”

阿庆嫂也乐得跟她们一起,脸上笑呵呵就跳了上去:“这几天一直想上来跟你们说话,把我都憋坏了。”

庄氏:“是啊,以后我们就走近一些,多点人也不容易被豺狼虎豹袭击。”

“熙表姐,舅母刚刚买了几块麦芽糖,你拿着跟明珠一起吃。”也没等景春熙反应,手里就多了大庆嫂给的一包糖,景春熙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有点不知所措,实在是她跟这个舅母没那么熟,她征求意见地看着大舅母。

庄氏知道大庆嫂是真心感谢才特意买的,知道客气了可能他们反而不好意思,所以笑着跟外甥女说:“拿着吧,这个舅母家孩子都大了,给你就回去跟表妹分着吃,别跟她客气”。

景春熙听这么说,才甜甜的道了声谢:“谢谢大庆舅母!”

为省点力气,最后景大庆和景长宁又把板车上比较重的锅碗瓢盆和吃食都搬到了她们的骡车上,板车就留了些衣服,鞋袜和被子,也没那么重了。

骡车回到驿站的时候,先把车停在院子里,叫大郎和二叔公家的男丁他们几个出来把货卸了进去。

大郎几个看见骡车都有点好奇,连景明月、景明珠都跑出来看,被庄氏啐了一口:“有什么好看的?以前府里那么多车嘛,也不见你们那么好奇,没见过这乡下拉东西的是怎么的!”

大家也不跑,二郎更是笑着说:“都说骡子是没有后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以后这骡子就扔给你们了,你和大郎就认真研究去,最好到了岭南能研究出一头小骡子来。”大人听到了都觉得好笑。

庄氏想把骡车往后面赶,直接被大郎又抢了鞭子:“娘,你别过去,马棚那边住的全部是重刑犯,脖子上的枷锁都被打开,只是带了个脚链。”

庄氏听了也吓了一大跳,幸亏他们住的是大通铺,不然都混在一起可就麻烦了。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塞给大郎,交代他说:“你让小二帮给骡喂点草料,别给他饿着了,水也要喂干净的,以后就是你和二郎赶这个车了,如若侍弄不好,看你祖父不给你们几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