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陈青竹语气温和。
来之前,她便特意在城中打听过,这位新来的参将爱兵如子,名声极好。
他手下的兵丁们也特别威武,装备齐全,纪律严明,每次出外城操练时的阵容都十分整齐。
百姓们都说,从没见过这么有气势的军户。
虽然没亲眼去看过,陈青竹也能通过这些消息推断得出那些卫所兵的现状。
对于郑元乃这近半年的成果,她还算满意。
郑家的投入也不少,诚意已经够了。
那么,作为这股势力背后真正的主人,她也不能真的做甩手掌柜,什么都让自己的下属去想办法。
“在淞沪独当一面的感觉如何?可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难处?”
她含笑询问道。
听到这话,郑元乃不由自主就鼻头一酸。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就像是小时候第一天去书院,放学的时候看到父亲亲自来接他一样。
那一天他特别彷徨无助,下午放学的时候,父亲亲自驾车来接他,笑眯眯地摸着他的脑袋问:
“今天过得怎么样,可有人欺负我儿?”
他当时不由自主就扑在父亲怀里嚎啕大哭,诉说那一天的委屈与惶恐。
观主明明与父亲一点都不一样。
可他就是觉得,此时的观主在他眼里,就跟幼年眼中的父亲一般强大又可靠。
他不由自主就敞开了心扉,一点都不想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观主,信男太没出息了,明明才几个月,我竟觉得好难好累,心力交瘁。”
哪怕有父亲派来的勇叔帮他,可很多事情,都不是他和勇叔能触碰的。
听出他压抑着的哽咽,陈青竹有些意外,却不以为忤。
她喜欢能干的下属,但也同样喜欢下属敞开心扉把她当做家长一般依靠。
“哦,怎么了?”
郑元乃便与她说了如今淞沪几个卫所的情况,上官与下属勾结,贪墨军饷,压榨军户,他却无能为力。
“观主,什么时候武将才可以粮草充足地只管打仗练兵,没有这些纷扰啊!”
看得出,这位心地纯善的将领是真的为此十分苦恼难过。
陈青竹道:
“要不了太久了,我保证。但在这之前,再辛苦你也得替那些兵丁们扛住了,明白吗?”
这不像是一般的安抚安慰,更像是郑重的承诺与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