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自然是腿快的,可一来对东京道路不熟,二来元家大门虽然看着阔气,他却不知根底,只道是个普通富户的门庭,顺走的又是看起来下人包裹,便跑了条街后就停下来,哪料后面竟有刑部之人追拿,刑部的人对京城自是无比熟稔,三两下便确定他就是那盗包贼,接下来才有了路逢赵柽之事。
赵柽又看了遍笔录,见没甚么纰漏,让元超签字画押,外面便有牛阿宝跑进来,言道又来人了,这次却不是刑部的,而是宫中内侍还有枢密院大理寺人等。
赵柽知是自己那封密奏道君皇帝看了,眼下乃是布置人交接,便出门听旨,待一切交割断完毕,监中人皆被带走,这才心中松了口气。
但他此刻却依然自由不得,道君皇帝又宣他入宫,便只得跟着内侍进入皇城,这一番折腾下来天已是黑掉。
出宫后赵柽没有回家,直去了府司,整桩事情他唯一隐瞒的就是抓到时迁,时迁在这件事里亦算个重要环节,有他口供案子会更顺畅些,但赵柽从头至尾都没想过交出此人。
梁山聚集的人头里,从本领来分,无非四种,擅厮杀,有巧工,殊技艺,废物。
能打固然可贵,有特殊技艺也堪使用,废物自然是没甚可说,但这殊技艺却亦是有用。
这样的人,每每有特殊手段,旁人极难学来,放在江湖上可能并不起眼,顶多算个吃饭家什,但如果用在军中,未必不能在特殊时候起到特殊效果。
如戴宗、时迁、解珍、解宝之流便是如此,张清李应的暗器勉强可算,这几人都没有太黑的底子,遇到了赵柽自然不可能放过。
坐在堂上,点起明晃晃蜡烛,赵柽看向下方,时迁此刻倒没被杨志穿甚么琵琶骨,但总是饿了一天,瞧着萎靡不振,有气无力。
赵柽观他,其貌不扬,瘦小枯干,自没喜人之处,只是这世上哪能总以相貌论人,貌不能论人,便是诗词书画文章亦是不能,他道:“时迁。”
时迁蔫蔫地道:“大王,小的求饶,偷盗罪大,小的伏法便是。”
赵柽点头,这一朝盗窃乃是大罪,他看向杨志道:“给他取些吃食,再拿壶酒来。”
时迁闻酒,先是眼睛一亮,随后便一个哆嗦,苦着面皮道:“莫不是断头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