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朋友,她现在的情况是……嗯,她觉醒了某种特殊的血脉,正因如此,性格受到了影响。」
大楚徐州,归云山的半山腰处。
在狂风呼啸的雨雾之中,这里有一座小木屋若隐若现。
屋内,烛火摇曳。
李观棋和周乘风隔桌而坐,他在描述问题,而对面的这一位异瞳老人,则是一边皱眉倾听,一边拿起茶壶,沏了两杯绿茶。
「山野粗茶,还请莫要嫌弃。」
周乘风将一个茶杯堆到李观棋面前。
「……」
李观棋没有催促,只是双手捧起茶杯,吹了一口之后便慢饮起来。
而他对面的周乘风,则是喝了口茶水之后,便出声问道:「所以,你是想老夫出手,从灵魂层面,来帮你的那一位朋友恢复原本的性格?」
「正是。」
李观棋轻轻点头。
「可能够造成这种现象的情况太多了。」
周乘风摇摇头,「老夫必须亲自见见你的那位友人,对那位的灵魂进行一番细致的检查,才能真正确定原因,从而医治,否则光靠你我一言一句,是不可能弄清楚具体情况的。」
「但我没办法让你见她。」
李观棋叹了口气,「我只能靠我的叙述让你了解情况。」
「这样啊。」
听得此言,周乘风倒也没有多问,只是皱眉道:「那就还请继续吧。」
「说是如此,但我其实也说不出多少东西来。」
李观棋咬了咬牙,迟疑道:「我只能说,按照我的猜测,她现如今的状态,应该不是性格被影响,而是觉醒那个血脉之后,灵魂深处就诞生出了第二个意识,或者说第二个人格?
我将其称之为「恶魔人格」。
而现在,她的原本人格,被这个恶魔人格打败,所以占据身体控制权的,便是这个恶魔人格。
周前辈,我是想请你帮忙,给我一个办法,去除掉这个恶魔人格,从而让她的原本人格重新占据身体。」
「第二人格么……」
听完李观棋的叙述之后,周乘风却是眼神复杂,然后从空间项链里取出了一大堆泛黄的纸质卷宗,递给了李观棋,「有些事情,老夫不愿亲口提起,这是老夫做研究时的记录,其中掺杂着日记性质的随笔,你可以看看,便于理解待会儿老夫的讲解。」
李观棋随即接过,低头望去。
这些纸质卷宗大都是周乘风对于灵魂的研究记录,但正如他所说,这里边也掺杂着一些日记性质的随笔。
从这些随笔来看,周乘风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否则他大可直接用一本日记来记录,而非写在研究卷宗的空白位置上面,排序混乱,不成体系。
但,他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不过比起一般人的自言自语,周乘风的自言自语,则并非开口说话,而是手边有什么东西,就把心中想法写在上边。
李观棋此时翻阅这些卷宗,那些晦涩的研究记录,他看不太明白,不过那些随笔日记,他倒是拼凑出了个大概的顺序。
其中有几条值得格外注意的语句。
——兄长的声音近日愈发清晰,有时候我会对喀秋莎产生非分之想,但我很清楚,这不是我对她的爱,而是兄长对她的爱。
——昏迷,我昏迷了3天,我没有这3天的记忆,喀秋莎却说她这3天过得很快乐,还说她回到郁金香之后会想念我,一定是兄长,是兄长强行占据了我的身体。
——奇怪,这些天兄长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原来如此,如果我的灵魂
分析没有出错,那就代表着兄长之前,为了强行操控3天我的身体,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的意识愈发薄弱了,为了喀秋莎,他宁愿如此么……
——原来还可以这样!
——只要有浓度足够高的定魂雾,我就不必跟他同归于尽!
——烦!!!
——我到底该怎么做?是把兄长的意识彻底抹除?还是接受他,视他为我的第二人格,我们彼此共存?
——三个月了,我还是没能做出决定。
——半年了,我想我得去郁金香帝国一趟,去见见喀秋莎。
——哥,我对她的遭遇很同情,放心,你不要太狂躁,我会替她报仇的,我保证,那个强盗窝里,没有人能留全尸。
——哥,你我争执700多年了,终于要结束了。
「你体内有另一个意识。」
李观棋放下手中的一大叠卷宗,有些迟疑地看向周乘风,「而你最终,亲手抹杀了那个意识?被你称之为「兄长」的意识?」
「这就是老夫钻研灵魂的原因。」
坐在他对面的周乘风,双手捧着茶杯,低头看向茶水表面,看着他在水面之中的倒影。
那是一张平凡的老人脸庞。
那也是一双并不平凡的异瞳,左眼赤红,右眼冰蓝。
「我……我母亲怀的是双胞胎,但最终从她腹中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却只有我一个。」
周乘风提起此事,似乎心情并不好,神情很是黯然,「我兄长胎心有异,中途夭折,而身为同胞兄弟的我,则是在母亲的腹中,将其完全吞食吸收到了自己体内,母亲将他称之为我的兄长,我也就一直这么称呼他了。」
李观棋继续倾听着。
「但这并不是结束。」
周乘风放下茶杯,眼帘低垂,看着桌面上的一堆研究卷宗,沉声道:「从3岁开始,我就一直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他怨恨、嫉妒、仇视一切,我起初以为是幻听,母亲和父亲也这么认为。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思绪越来越强烈,他对我的影响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