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观棋此言一出,旁边的七位国柱皆是微微一愣。
“你认识他的嫡长子?”
刚刚那个说话的女子半神,茫然地看着李观棋,然后又诧异地看了眼魏天河,“老魏,我记得你的大儿子不是5岁就死了吗?这位武帝居然能认识你的大儿子?!”
“闭嘴,姬玉!”
魏天河沉声大喝。
这位女子半神顿时耸了耸肩,倒也真的没继续说什么。
大洛八国柱之一,姬国柱,姬玉,攀关系的话,魏天河其实是她的姐夫。
不过这种世家豪门的所谓联姻关系,最是底线灵活,在需要的时候,大家借着联姻名头组成同盟,共谋利益,不需要的时候,管你什么亲戚不亲戚,该杀照样杀。
“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魏天河走到李观棋面前,两米多的雄壮体型,甚至能让他稍稍俯视李观棋。
这位半神武夫没有开口,而是用灵魂传音进行提问。
“我还以为你听见这个名字之后,会很恶心,或者很愤怒。”
李观棋微微皱眉,同样选择以灵魂传音来回答,“毕竟,你们大洛人不都是这副德行么?至少你堂堂魏国柱不是例外,当初下令雪藏魏墨的人,不就是你自己?”
“时间会冲淡很多事情。”
魏天河听得此言,眼神顿时黯然下来,神情复杂,“直到他在12岁那天,忽然消失的几年后,直到我又生了几个孩子之后,我才终于明白,那个孩子不仅仅是恶心的残废,也不仅仅是恶心的咒术体质,他还是我的儿子,我的第一个儿子。”
“……”
李观棋沉默着。
魏天河今年八百多岁了。
然而魏墨在八十多年前才出生。
魏天河一生不好女色,或者说他对各种玩乐都不怎么感兴趣。
他此生只好两件事。
武学。
争权。
除了修炼武学之外,他最喜欢的就是在朝堂之上的争权夺势。
正因如此,魏天河这个人是直到七百多岁的时候,才终于和当代姬国柱的姐姐结婚,进行了一番政治联姻,然后生下来一个继承魏家异血的儿子。
可这个被他取名为魏墨魏丹青的大儿子,天生异血淡薄,异血天赋很差。
魏天河对此不以为然,甚至在异血检测结果出来的那天,还放下豪言说,他堂堂魏国柱的儿子,就算天赋再差,也自有他这个老子来保一世荣华富贵。
可他没想到,真正的结果比这还差。
魏墨的异血越来越淡薄,几近于无,并且身高发育也越来越慢——他终于被确诊了侏儒症,以及体内具备术式器官的存在。
他魏国柱的大儿子,是个最“恶心”的咒术体质。
“你后悔过?”
李观棋看着面前的魏天河,忽然问道。
“后悔过。”
魏天河低着头,神情黯然。
“我很高兴能得到这个回答。”
李观棋轻轻摇头,“但很可惜,没意义了,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意义的事情,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你对你的大儿子,毫不留情,给了他一个糟糕至极的童年。
魏墨5岁那年,被确诊为侏儒症,确诊有咒术天赋之后,就被你对外谎称夭折,雪藏起来,关在一间偏僻的小院里,从此再未见过你和你的妻子一面。
你只派了一名仆役照料他。
而他,却受尽了那个仆役的白眼欺凌。
一年到头,他只有在生辰那天,才能在遮蔽面容的前提下,被仆役带着去街上逛一圈,这是他一年里,唯一能够离开小院的一天。
这是你这个做父亲的,亲手送给魏墨的童年,悲惨又绝望。”
“那他有一个美好的成年吗?”
魏天河抬眸看向李观棋,眼中满是希冀,“他是被咒术学院偷偷带走的,对么?那群咒术师发现了他优秀的咒术天赋,所以把他带走了,所以你才会认识他,他在咒术学院……过得好吗?”
“不。”
李观棋仰起头,望着夜幕之中的漫天风雪,轻声道:“魏墨在12岁那年的生辰,被一个姓嬴的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