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修炼天才,他是诗画将军,有大好未来,有无限前程。
但,这是以前了。
这都是以前。”
说到这里,赤元安转过头,看向李观棋,眼神复杂,“现在的赤元安,就是一个废物,他以前对妻子说的所有所有,都成了不切实际的空想,都是毫无意义的大饼,因为他没法实现了,一丁点儿的可能性都没有。”
“为什么?”
李观棋看着他,眉头微皱。
“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赤元安双拳紧握,咬牙低喝道:“在金晶城外,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赤元安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失去了未来的废物!
我两年前战死在了那里!
我就是一个傻子,明知道那是魏国柱和云国柱的权利交锋,明知道那是周玄武这条云家走狗故意的阴谋,明知道这是赤家嫡系的顺水推舟,明知道这里边一切一切的龌龊!
可我就是傻子,傻到带着兄弟们去送死!
因为那群权贵可以拿金晶城数十万百姓的命来玩,可以在谈笑间,完全不拿人命当命!
可我不行,我做不到无视人命。
所以我还是去了。
我几乎战死在了那里。”
赤元安仰起头,闭上眼睛,叹息道:“我那时候已经快死了,魂碎,身崩,是……嬴枭……是他救了我。”
“嗯?!”
听得此言,李观棋不禁面色微变。
诡异世界,排名NO.1的国际头号通缉犯,九宫级咒术师——嬴枭?!
这件事怎么还和这尊凶神扯上关系了?
“你没听错,也没想错。”
赤元安抓了抓满头红发,咬了咬牙,“我口中的嬴枭,就是那位被各国通缉,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九宫级咒术师,是他救了我。
我没见到他的样子,只是在模糊之中,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全部过程。
我只是在意识朦胧的情况下,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而那个男人,自称‘世界第一通缉犯嬴枭’。
然后,等我苏醒,就发现自己恢复了五行级的力量,并且位于东洋群岛,在一个小小的无人海岛岸边。
在我还昏迷的时候,嬴枭说……
他那天路过金晶城,觉得我这个蠢蛋很有意思,于是随手带走了我的一缕残魂和一块尚且带有生机的血肉。
他以此为引,替我重塑灵魂,重造肉身。
但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我失去了提升修为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我的修为已经定格,我这辈子,就只能是一个五行级的异血武夫,再也没有半点可能踏入六合级。
李观棋。”
赤元安睁开眼,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现在的赤元安,已经不是当年的赤元安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废物,一个五行级的家伙,如何有资格做你师姐的夫君?这样的夫君,只会让她在娘家人的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怎么不能?”
李观棋满头雾水,“你不了解师姐吗?她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的啊,如果她在乎,当年又怎么会放弃她在王家的一切,来跟你……”
“可我在乎!”
赤元安忽然怒吼!
“她不在乎,我在乎!”
这位红发青年低着头,大声咆哮:“我永远记得,当年我第一次去王家找她,她们王府的管家,看着我的红头发,嗤笑着说,区区赤家的小崽子,也敢觊觎王家女子,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永远记得这句话,还有那管家的鄙视嘴脸。
我更记得,我去找她父亲提亲,带来的彩礼被他无视的眼神。
还有那一颗我耗费大笔钱财,用尽人脉才求来的千年丹阳果,我甚至都不舍得送给我爷爷,可她父亲却将它拿起来,说了句‘就这个还行’,然后随手喂给了脚边的一条狗。
那是他妈的一条狗!!!
李观棋你懂吗?啊?!
当时我那尴尬,却强行掩饰的心情,我永远记得……永远……可我不想这样啊!
我本来有机会的,有机会扬眉吐气的……可是……可是现在都没希望了。”
说到最后,赤元安已然是面目狰狞。
“……”
而李观棋眼中的失望,已经到了极点,“抬不起头?你怕的,究竟是师姐在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还是你自己在王家人面前抬不起头?”
“这重要么?”
赤元安低着头。
“太重要了。”
李观棋摇摇头,轻声叹息,“师姐不在乎这件事,可你,你在乎,你最在乎……我很失望,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失望。
当年的诗画将军,当年那个为了数十万百姓,不惜战死在金晶城的赤元安,永远都值得我尊重,永远。
但,正如你所说。
死而复生之后的赤元安,已经不是当年的赤元安了,两年前那位诗画将军的心气,你已经彻底没了。”
“……”
赤元安低着头沉默,坐在旁边的岩石上,一言不发。
李观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她现在怎么样?”
良久。
赤元安忽然问了句。
“她回王家了。”
李观棋瞥了他一眼,“前阵子,王家老祖把她带了回去,要她成为新一代王家麒麟子,拿回她当年因为你,而放弃的所有东西。”
“麒麟子?呵,挺好。”
赤元安摇头苦笑,“麒麟子,那就说明王家的下一代家主,基本就是燕青了,你看,我就说吧,没了我,她会过得更好,小时候遇见我,一定是她上辈子倒了血霉。”
“我忽然很庆幸。”
李观棋遥望海洋,轻声道:“庆幸我是在师姐离开之后,才找到你的委托信,庆幸今天来到这里的人,只有我一个。”
“是你提醒我,该换个名字了。”
赤元安眼神复杂,“哪怕蓝心岛离大洛王朝很远很远,可终究有被发现的风险。”
“那你爷爷呢?”
李观棋看向他,“赤公明前辈,你也不打算去见他了?”
“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