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颜神色黯然,暗自腹诽:他人代劳,何谈真诚。
阿木见周卿颜身子向后倾斜,似有不适,便从露台飞下来站在他身边,以微不可见的小动作挪到周卿颜背后。
周卿颜依然直挺地坐着,不愿在安烁面前暴露自己的孱弱。
阿木没好气地撇了撇嘴,手掌抵住周卿颜的右肩,口中嘟囔道:“如今这般处境,这两个男人还有心思在这里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阿木说的“这般处境”,是将军府面临的内忧外患。
内忧是萧家的威胁,永德帝至今未对萧家有明确的处置态度。
萧贵妃深受永德帝宠爱,她的枕边风一吹,帝王在温香软玉中难免心软下来。
同时,永德帝偏宠太子,处置萧家相当于折了太子的羽翼,且萧英礼愿以全数家产赎罪。正值国库亏空之际,萧家富可敌国的财产,成了他们的护身符。
若萧英礼逃过此劫,往后对付安烁与周卿颜的手段定会变本加厉。
至于外患,阿木私自扣下了尚贤的一封来信,边疆战士缺衣少粮,药材匮乏。周朗老将军坠马受伤,虽无性命之忧,却需静心修养。恐有人泄露军情,北萧国嚣张挑衅,边境骚乱不止。
阿木担心周卿颜夜郁症发作,便将此事隐瞒下来,想交给安烁拿主意。
可安烁与周卿颜总是黏在一起,根本寻不到机会。
直到杨延霖和周卿颜离开,阿木又从将军府折返,悄悄潜入麟王府,飞檐走壁半晌,最终在思云阁找到了安烁。
阿木轻轻扒开绿琉璃瓦,从缝隙中向屋里看去,云攸坐在床榻边,安烁起身欲脱衣就寝,可他还没迈出步子,衣袖忽而一紧,回头见云攸定定地望着他,右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不放。
安烁一愣,笑问:“怎么了?”
云攸低头小声道:“我想解手。”
安烁弯下腰,将她从床上抱起来,云攸怔怔的任由他抱起来。她身上有伤,所以下意识地拿手环住安烁的脖子,她侧着头,呼吸便喷在了安烁的脸颊上。
安烁将她抱到恭房,让灵芝伺候她出恭。
云攸被安烁抱回来时,屋里已燃上了安眠香。
床头端放着干净的锦缎里衣,安烁站在屏风后面,待云攸换完衣裳,命人取来热水为云攸盥洗。
堂堂王爷,竟然纡尊降贵为云攸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