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周卿玉凤眼一凛,颤声说道。尔后她埋着头,快步走到太子面前。
“我跟你走!”周卿玉挽着太子的胳膊,佯装小鸟依人,靠在他的肩头。
周卿玉如此迎合太子,只为与他赶紧离开。太子若留在此地,只会为难安烁与周卿颜,让她难堪。
更重要的是,她要遮掩侍女意外殒命之事。侍女与太子关系非同寻常,太子定会抓住此事发难将军府,风雨摇摆的周家,再也经不起一丝风浪。
“夫人如此急不可耐?”太子托起周卿玉的下颔,轻浮地笑道:“想到夫人的香温玉软,吾心亦躁动起来,走,回东宫。”
太子说完,亢奋地抱起周卿玉,临走时向安烁投去挑衅的目光。
安烁紧紧握着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似是要将血肉抠出来。但手上的痛亦不及心上的痛之万一,他面色凝重,片刻沉默后,宛若游魂一般,“嗖”一声腾身飞上老槐树。
安乾和捕快将侍女的尸首抬出院外,阿木掏出仅剩的二两碎银,塞进安乾的手中,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关上了院门。
周卿颜心知,太子方才的一番挑衅,是在告诉他,周家已然归属太子一派,若他将太子的罪证呈上,周卿玉亦会受到牵连。
傅延、雪娘、袁仁义和王夫人这些证人一旦入京,太子勾结樊州西岭坡盗匪抢走赈灾粮食和银子,谋害赈灾官员的罪名昭然若揭,即使陛下不忍心治太子的罪,亦会剪除他的羽翼。
周卿玉如今成了太子手中的人质,周卿颜不得不有所忌惮。
周卿颜走到窗前,看着萧瑟的院子。他像是一棵孤独的树,稳稳地站在那里,百年、千年,站成一棵挺拔的树。
这座院子经历了微风的轻抚、暴雨的躁动、鸟鸣的欢快、阳光的热烈、黑夜的漫长,他可以沉默地等待一切过去吗?平静终不属于周家,更不属于周卿颜。
“少将军,沐浴吧。”阿木提着蒸腾着热气的水桶,在窗外与周卿颜对视一眼。
简陋的浴房里,只有一道陈旧的屏风,一个紫檀木浴桶。周卿颜走进去,仿佛走进了缭绕的云雾中,升腾的热气如轻纱一般,渲染着他迷蒙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