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照顾王爷,这里交给我!”周卿颜急切地说,似是一刻也等不了。
在琅伯还未反应过来时,周卿颜已抱起云攸,径直朝西厢房走去。
周卿颜坐在床榻边,手中的布巾轻柔地擦着云攸脸上的血渍。
尔后,脱下她那喷溅血渍的官袍和遍布汗渍的里衣,露出她光洁的颈项,精致的锁骨,修长的手臂……
这仿若白玉琢成的身体,却要背负那不堪入耳的污名。
周卿颜满腹心疼地抚摸着云攸憔悴的脸蛋儿,这个他视如珍宝的女人,却被人任意践踏。
伤害她的人,日后他一定会加倍奉还。
周卿颜正要为云攸擦拭身体时,她突然睁开眼,见自己不着丝缕,顿时拽起散落在床角的被褥裹在身上,惊恐地向后蠕动身体,直到躲进离周卿颜最远的角落里。
她像个无处可逃的猎物,而在她眼中,他像是个施暴者。
她瑟缩在厚厚的被褥里,拢紧自己的身体,一双赤脚无处可藏。周卿颜这才发现,她的脚后跟磨破了皮,鲜红的肉裸露在外,令人怵目惊心。
周卿颜胸口明显而徐缓地起伏着,似是在调整呼吸,竭力避免怒火的爆发。他在脑海中想象云攸被一路拖拽至麟王府的惨状,恨不得对那两个侍卫拳脚相向。
“对不起,对不起,云儿,我害你受伤、受委屈,我害你担惊受怕,我害你……”周卿颜一边说,一边爬上床榻,试图把云攸从角落里拉回自己的怀抱。
“你,放——我——走!”云攸一字一顿沉声说,她的心痛、悲戚,乃至兔死狐悲的决绝都是那么真实。
在云攸心底,随时小命不保的担惊受怕、歹人恶语相向的折辱、身体上血淋淋的伤,这一切带来的痛,都抵不过真心被辜负带来的痛。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他既然爱着周卿玉,为何要来招惹我?哦,对了,周卿玉成了太子妃,他爱而不得,所以寻我来做替代品……
云攸想着想着,感觉自己已坠入深渊,疾速下沉,但又触不到底,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既然抓不住,那就放手吧……”云攸隐约听到心里的深渊下发出一个声音,久久回荡。
周卿颜顿时失了魂一般,从床榻上跃下来。他转身行至桌案前,凝视着垒成堆的烛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