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跟没听见似的,面无表情地继续对镜梳妆。昊轩转过头看了地上这二人一眼,饶是那小丫头蠢成猪头,也觉出了二爷眼中寒意迫人,顿时噤若寒蝉。
金缕忙伏身磕了个头,随后起身拉着小丫鬟赶紧离了春松居。
三姑今日梳的是随云髻,灼华对镜略略照了照,便去看身边正生闷气的昊轩,见他盯着案头那盒青雀头黛暗中较劲,便忍不住“噗嗤”一笑。
早在金缕进门之前,她就已和昊轩细细讲了狄戎政变,辽东之危,齐少枫来青宁暗查,以及他们为不引朝廷起疑暂不能回辽东等事。
此时灼华屏退众人,伸手拉他:“咱们既要暂时留在西北,便不能和世子撕破脸皮,以后也难免要敷衍地帮他出些主意。昨晚世子之言可见所图甚大,我猜他之所以要除了肖冯两家想必是为得兵权。世子要用咱们,却又对你我极不放心,这种离间的伎俩以后自会层出不穷。”
昊轩听后冲她一笑,反手握往灼华的手:“我什么样你还不知?这点子挑拨离间的伎俩我能看不透?我不过是觉得这秦昊宇太过烦人,一次两次,总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平日里对着别人像和咱们一条心似的,可转眼离了人又使些见不得光小伎俩。这算什么!”
“这便是他不磊落之处。”灼华说道,“大事上同仇敌慨,拉笼着咱们。可小节上又借着所谓的随性,时不时地给你我添点小堵。虽说不能立竿见影,却走的是润物无声的套路。若是那普通夫妻,说不得被他这几回就弄得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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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自然不是那普通夫妻。秦昊宇又如何能懂?”
昊轩这话竟说出了几分慷慨之气,听得灼华忍不住又是抿嘴一笑,伸手拉他坐到镜前。
刚刚她本想让丫鬟也给昊轩束发,谁知这家伙却道不用,只说自己身边并无丫鬟,又自小江湖飘泊,这些小事本就一直亲力亲为,待灼华打扮完了,他几下便能收拾妥当。
可这话听在灼华耳中却有些心酸,只道他自小孤苦无人照顾。于是心中一软便决定亲手试着给他束发。
当灼华的柔荑穿过秦昊轩那一头浓密乌发之时,昊轩只觉浑身一颤,心里立时美得冒泡,自己终于也有媳妇儿梳头了。
以至于后来因为灼华手法生疏,生生扯下了一把头发,他也是乐呵呵地全当不知。心中只想着……不知将来灼华会不会嫌弃他变成个秃子,也不知灼华师傅那儿有没有什么生发的灵药……
灼华自是不知昊轩脑子里那些不着四六的想法,否则说不定会直接给他用上些玉镜粉。
此时只觉得揪了他两缕头发又是心疼又是抱歉,脸上不禁就露出了愧疚之色,活像个大气不敢出的怯懦小媳妇儿。
看得昊轩登时觉得夫纲大振。以前只见过运畴帷幄睥睨天下的灼华,哪里见过这样的柔弱无助的灼华?心中顿时痒得不行,谁知刚扑上去,却忽见窗外黑影一闪。
“谁?”
话一出口,昊轩已同时抄起个茶碗砸了过去,只听“哎哟”一声,有人倒地。随即三姑等人在外面忽啦啦就围了上去,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个堵了嘴的婆子。
昊轩皱眉,心中郁闷,觉得这府中太不安宁,真是不适合正经人住。
灼华走过来看了看那婆子的手,知道是个粗使的,于是淡淡地对敏毓吩咐道:“带到院中再割了她的舌头,退给冯侧妃时可领着她在这府里走慢些。对了,别忘了事后给她用些止血的金创药……”
昊轩点点头,他媳妇儿是个正经人,正经的狠人。
……
冯侧妃觉得一定是昨晚梦没做好,否则怎么一大早起来就连续地被转着圈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