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次没有传染,她一定是要每天去主屋请安,长此以往难免也感染风寒。
在古代生病多容易嗝屁啊,沈、胡二人不就是例子吗?如果她也跟着生病死了,冷山雁岂不更开心?
可既然这样,刚才胡桂华咳嗽的时候,他为什么瞬间挡在她面前呢?
沈黛末回想着刚才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乌沉沉的,像永远照不进的黑暗角落,却以身替她遮挡,为什么啊?
‘哎呀,想不通,不管了!’沈黛末抓了抓头发,‘先去药局,开点预防药吧。’
她去了药局,路上经过书坊。
费大娘立刻拦住她,要她抄书。沈黛末原本没有心情,但想到这几天都没有收入,又要买木炭、买药,缺钱缺的厉害也就答应了。
正好费文也在店里,拉着她要给她展示新买的斗鸡,她就留在书房里一边抄书一边聊天。
“听说你姐姐和你父亲都病了?”费文问。
“是啊,所以我准备一会儿去药局拿点预防的汤药。”沈黛末说。
“嗯,是该开点药。我爹说家里有病人,除了要给病人服药外,亲眷也要注意,以免吸收病气,连累自身。”费文说。
沈黛末忽然凝思,冷山雁近身照顾胡桂华好几天,也没说给自己开一副药剂,他不怕把自己搭进去吗?
中午,她提着清瘟药回家,看到厨房里准备给胡桂华煎药的冷山雁,忽然来了主意。
“郎君?”她站在门边探出头来,眼里溅着笑花。
冷山雁被她吓了一跳。
“妻主?”他嗓音微讶,随即盯着刚倒下的药,眼眸沉沉:“淑女远庖厨,您不该来厨房的。”
“那我不做淑女不就好咯,我只做你妻主。”沈黛末直接踏进厨房,来到他身边。
冷山雁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任性又孩子气的话,无奈问道:“妻主来厨房做什么?”
“将将!”沈黛末将清瘟药提到他面前:“我去药局买了点预防药,你每天伺候父亲,我都担心你传染风寒,以后你一天三顿,一顿都不能拉下。”
冷山雁眸光变幻,心好像被撞了一下:“我不用喝这些,我——”
突然他一双狐狸眼惊得瞪圆。
沈黛末用药包轻轻抵住他的薄唇,淡淡苦涩的药香蔓延在他鼻尖。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真是的,你对其他人那么好,却怎么不知道心疼自己呢?算了,我亲自给你熬吧。”
她直接拆开药包,倒水、煎药一气呵成。看似对冷山雁呵护备至,眼睛却盯着属于胡桂华的那一份药。
这次她从一开始就盯着,冷山雁总不会有机会搞小动作了吧?
“......”冷山雁沉默半晌:“妻主,其实我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好。”
他一点都不好,自私、阴毒、刻薄、小性,是所有人唾骂的毒夫,上一世,这一世,都是。
沈黛末侧眸看着他,莞尔笑道:“我觉得你好就行。”
两人面前一人一个小药罐子,火焰静静燃烧,厨房光线不好,一对影子被一起被映在了被烟熏燎漆黑的墙壁上。
冷山雁盯着炉子里的火焰,忽然觉得自己也被它照耀到了,唇角勾起小小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