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梅城的情形与百年前,和苏镇的疫情极为相似,沐云浅曾在翰墨轩中看到过与之类似的疫情,不过还要去看患者的临床病症才能确认。
如今看来,还是阿娘有先见之明。
既然证实了猜测,沐云浅已经心中有数,如实回答:“百年前,和苏镇也发生过这种疫情,医书记载,患病者头痛如劈、身骨炉痛、面赤目赤,如酒后之态与这些人的症状极为相似。”
大将军虽未言语,心中也已然分明,深邃的眸光紧锁在沐云浅身上。
“老夫还以为是什么扬名四州的医者,原来竟是个照本宣科的黄毛丫头。明明是出血热,却说与百年前的和苏镇疫情相似,满口胡言,岂当这全城百姓的性命做儿戏吗?更何况,百年前你还未出世,如此欺骗大将军,该当何罪?”
却在这时,从不远处一家名叫和善堂的药铺里,传来一道如洪钟般低沉的声音,抬眼望去,两名老者缓步从中走出来。
只见他们眼神沧桑、双鬓斑白的老者,长须及于颈间,倒是颇有道骨仙风之韵,只是看向沐云浅的眸光中带着些许轻蔑。
“汪太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将军在此,何以为善?何以为恶?大将军自有分晓,何劳你多嘴?”
“老臣直言直语,还请大将军见谅!要说这女娃娃如何治病救人的,老臣不知,可要说她是如何故弄玄虚的,老臣倒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两名太医,一唱一喝,说得不亦乐乎,眉宇间的鄙夷之色,却是丝毫没将沐云浅放在眼里。
王上下旨,若他们无法控制住这梅城的疫情,便与这梅城生死与共。
初闻来人禀告大将军带人来共商医治这梅城之策,还以为得上天怜佑,心中难免激动。
可要说将生死交托于这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手中,简直是天方夜谭、荒谬绝伦。
更何况两人一生为医,在宫中也是德高望重,怎甘心被一个女娃娃比了去?这无疑等于否定了他们近日来的所有医治。
无形之中,再次树敌,此行出谷,沐云浅才真正认识到江湖险恶,人心复杂的真正含义。
别岑谷历代谷主享有神医鬼手之称,太医或许因身居高位,令人尊崇,但所见所闻以及论医术精湛都不及其半分。
沐云浅虽年纪尚小,却尽得沐思柔衣钵。
如此这般被人侮辱,沐云浅能忍,飞荷却气不过,忍不住上前一步,出声与之理论:“你们怎么说话的?太医了不起啊?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沐云浅玉手拉住,飞荷那气鼓鼓的小表情在接收到自家小姐的眼神示意后,只得乖巧闭嘴,却也是傲娇的性子,不服气的瞪向两名太医,冷哼一声。
“沐云浅不知两位太医在此,请恕沐云浅刚刚的冒昧。其实如两位太医所言,出血热与这疫疹的病情看似无异,在治疗和传染途径上却各不相同。”
见沐云浅礼数周全的朝着自己福身行礼,两位老者竟言行相同的冷哼一声,各自将身子躲向一旁,明显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