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伉俪情深、举案萧眉,本以为会如此安度一生。后来他突然提出要回去向父母禀明此事再回来与我团聚,我欣喜不已,在他离开谷中前一晚,我们行了夫妻之礼。”
沐思柔永远不会忘记那晚,谷中上下张灯结彩,尽是火红喜庆的一片。
那晚,她成为了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呵呵!
沐思柔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眼中的哀伤褪去,留下的只有清冷。
只见她踱步来到台案前,从一个木匣中拿出玉佩放在女儿的手中:“这便是你父亲离开前留下的。这玉佩本是一对,龙凤双佩我们各留一块!”
“他没再回来?”
听到女儿的问题,沐思柔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父亲离开后,我每日在期盼中度日如年,翘首以盼,却不见他的踪影。直到一年后,你出生他还未归,我便知道,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即便时隔多年,可想到多年来,她在凄凄怨怨中度过,难免心中悲伤,泪水难以自控。
“阿娘!”
虽然沐云浅还不能理解男女之间的思念之情,可透过母亲痛苦的神情,沐云浅也跟着眼泪汪汪的扑进沐思柔怀中,心痛难忍。
“沐云浅,阿娘这一生,尽在凄苦的等待中度过,惟不后悔的,便是生下了你。”
“阿娘!以前是沐云浅不好,沐云浅不该惹阿娘生气!”
泪水扑簌扑簌的落下,沐云浅的声音中透出哽咽,母女间的隔阂尽数消散。
沐思柔动作轻柔的为女儿擦干泪水,慈爱的声音再次响起:“沐云浅,阿娘之所以给你取名为沐云浅,是希望你一生无忧,为人坦荡。阿娘知道,过去是阿娘对你太过严厉,沐云浅不要怪阿娘好不好?”
“沐云浅知道阿娘都是为了沐云浅好…以后…沐云浅都要好好孝敬…阿娘,好好陪着阿娘
双臂紧紧环在沐思柔的腰间,仿佛害怕阿娘会消失不见一样,断断续续的语调,哭得泣不成声。
而沐思柔的眼眶中也有莹光闪烁,玉手轻抚在沐云浅的背上,这样的亲密,以前都只在深夜,女儿熟睡时,沐思柔才会流露出来。
想到如今谷中危难在即,沐思柔竟有些后悔曾经对女儿的严厉,后悔这十七年的相伴寥寥无几。
倏然想起这十余载光阴,留下太多的只有她疾言厉色的教诲,难免心中懊悔,神色间顿现不舍与无奈…
清晨,烟雾蒙蒙,遮蔽了大地。
微风拂过树梢,吹醒了万物,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为这难舍的别离平添了几分凄凉。
林间谷中,几道清新淡雅的身影在斑驳的树影中穿梭浮现。
沐思柔挽着女儿走在前,身后跟着依云和飞荷,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温婉的声音伴着百鸟低鸣悠悠传来:“记得你上一次出谷是在你五岁那年,我第一次带你出去就差点走失,当时阿娘担心的不行,还因此罚了你,从那以后便再也没带你出去过!”
“记得!”沐云浅笑着回答:“初次出谷,眸光所及的地方都是新鲜的,忍不住跟着一个长相好看的小哥哥走丢了,沐云浅当时也是吓坏了!”
十七年间,她只出谷过一次,如今,对谷外的景象已经渐渐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