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清晏失火之事,刑部和工部连夜勘察现场后确认这场大火非人力所能为,实乃年久失修,天灾所致的一场意外。萧风与永琪亲临现场复查,得到的结论相同。
九州清晏经此一难,亟待重建。乾隆大手一挥,直接搬进了天地一家春时时刻刻陪着坐小月子的萧云,直至萧云正式出月。
晴儿也在萧云出月后第一时间将萧天阳送进天地一家春。
“我这身子越来越重,带着天阳频繁进宫也不甚方便,既然绵衡也在你这儿,不如再多一个天阳。”晴儿吩咐双喜将天阳的一些书籍玩具都搬来了天地一家春。此外,还有两个萧风特地选定的伺候的人。
萧云的目光扫到了那两个人的身上,低头浅笑:“永琰怕是今晚要高兴的睡不着了。”随即吩咐既白把两人带下去,并让内务府登记。
萧云知道永琰最喜欢的玩伴就是天阳,天阳性子称得上温润如玉。而绵衡这孩子抓周时便直奔永琰而来,会说话后仿佛有什么执念一般,天天围着永琰喊哥哥。三个人性子互补又互相欣赏,属实是难得的玩伴。
“我这次来,还给你带来了一封家书。”晴儿见人都退下后,才拿出一封信,“半见几日前派人送来了几车梨花春和秋露白,说是你与萧风离家多年,想必对杭州的美酒甚是想念。”晴儿把书信交于萧云,萧风怕此事太过天方夜谭,故始终不敢将实情全盘告知晴儿。
“我哥最爱陈绍,看来半见只记得我的喜好了。”萧云漫不经心地将书信搁在一旁,调侃起这两种酒来。
“哈哈哈,我倒是觉得这个半见姑娘和你最像。”晴儿这几年也慢慢接手了一些萧家的产业,可惜只是和半见有书信往来,并未见过此人。
萧云还是有些不放心半见和鸣珂的婚事,如今她也只能托付给晴儿了:“半见的婚事我还是要托付给嫂嫂的……”
“这个我听萧风讲过了,鸣珂那边,萧风不打算让他走科举了,似乎是陆家来信提及,近些年来,缅甸侵扰云南边境的情况愈发严重,陆涌派出的商旅有一部分已经成功和缅甸皇室有了经济往来,大清和缅甸之间迟早要有一战,届时就是鸣珂立功的时机。”晴儿将萧风的打算告诉给了萧云。
待老佛爷派人来请晴儿前往畅春园后,萧云才赶忙将信打开:“此人上月由醉欢楼转至钱塘画舫之上,已然小有名气,甚至有人愿出重金求一夜春宵,但其并未接客,只是时常怀抱琵琶弹唱陪酒。且有人察觉杭州知府似为幕后之人,但依半见愚见,孟知府只是其中一环,真正幕后之人应在京城,还望小姐谨慎提防。”
萧云阅毕,当即将信件焚烧,随后用一杯茶将纸灰彻底毁尸灭迹。她对全局已大致明了,只是这孟知府究竟是令妃的故技重施,福家是否也参与其中了呢?亦或是还有其他她未曾想到的漏网之鱼。
既然那边搭好了戏台子,她不妨再亲手催催驾。当晚萧云特意在后湖的画舫中备下了一桌酒席,又换下了繁琐华贵的宫装,一身水蓝绣花袄粉裙,上面绣着精美的绿牡丹,那娇嫩清丽的身影好似给这黄昏的湖景赋予了一抹灵动。
乾隆在勤政亲贤殿得到消息后便有些迫不及待赴约,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那宛若亲身到了江南的画舫,和画舫上倚栏吹箫的女子时,他还是驻足不前,欣赏着如画般的景象。
“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一曲毕,她轻盈地走到船头,伸出手来,邀请乾隆上船。
乾隆握住那如同玉雕般细腻的小手,轻移步伐登船,画舫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她温婉的笑颜,那水蓝绣花袄粉裙在光影交错间更显柔和,不似以往熟悉的龙涎香,而是淡淡的茉莉茶香,在冰鉴上缓缓弥漫其中,让人心旷神怡。桌上佳肴更为精致,每一道菜都似艺术品,映衬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更添几分雅致。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乾隆坐在画舫内感慨道。
“有您在,此景才算完美。”萧云的声音轻柔如水,为他斟满一杯梨花春,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
“这是梨花春?”乾隆一饮而尽,醇厚的酒香在唇齿间绽放,带着春日里梨花初绽的清新与甘甜,他微眯双眼,似在回味,“果然是好酒,与这湖光山色相得益彰。”
“云儿是不是想家了?是朕失约了,下江南的日子一拖再拖。”乾隆突然发觉原来她已经进宫四年了,那烟雨朦胧的江南,他已然让她等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