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帝指尖微动,收回手,抬眸看着被霞光染红了的云层,眸色幽深,一身黑红冠服飘摇欲舞,轻喃一句。
“忠义之心,早已不再是这个世道的真品。”
他知道他们不会谋反,可谁让他们有谋反的能力。
他不过……永绝后患罢了。
皇室与定安侯府的这场博弈,暂时落下帷幕。
君胜,臣输。
太后看着毫无愧疚之心的人,双肩一下塌陷,仿佛瞬间又老了十岁,苦口婆心道:
“皇帝啊,你让哀家说你什么好,海清河晏,天下太平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盛帝背手站在长廊中,一身威仪端沉无比,像是一座久居高位的神像,无喜无悲,威严的不可侵犯。
“事已至此,母后不必再劝,朕自有朕自己的打算。”
太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抬手向后招了招,身后内侍立刻上前扶着她离开。
她刚走了几步,又猛然顿住,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陷在暮色中的身影,一字一句道:
“哀家知道劝不住你,但你若敢动晔儿和阿榆,哀家就算是舍了这副身子骨,也要再来一次血溅明堂。”
盛帝瞳孔一缩,猛然回头,只见那道苍老的身影被人扶着向前,固执又决绝。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眸中盈满惊叹与落寞,原来这就是帝王之道。
山河永寂,孤绝至极!
他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着长廊的另一头走去,眸色幽深冷寂,厚重的冠服被风吹起,飘摇寥落。
这局棋,他下了太久,早已成了他的执念,不死,则不休。
“郡主在哪里?”
“回陛下,郡主在华卿宫。”
陛下给郡主定的半月服丧期,昨日已至。
今日一早,宫里便派人将郡主接进了宫,就安置在永嘉公主昔日住的宫殿里。
暮色苍茫,光影暗合,远处云霞将散不散,还余一抹天光映照流云。
华卿宫内,一人躺在床上,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沾湿,床上的人睡的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