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榆循声望去,只见摩那娄诘坐在窗前,神情淡漠,眸光清浅,露出半张深邃冷峻的侧脸。
暮光交错,他纤长浓密的长睫横斜而出,在眼睑投下斑驳的阴影,正手执黑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落日余晖将他的剪影投放在雕花牖面上,矜贵而缱绻。
黄昏来时又何必遗憾,目睹过那一瞬间的绝美,美人从此未曾迟暮,夕阳此后未尽黄昏。
她暗暗压下过于活泼的心脏,走过去嬉笑着开口,“今日正值佳节,少主怎么不出去逛逛?”
摩那娄诘扔了手中黑子,看着她,语气幽幽,“郡主要是再睡下去,耽误了本少主过佳节,通天塔旁边的塔就劳烦郡主一起扫了。”
叶昭榆顿时一默,原来是她耽误人家过节了。
可她又不是个绊脚石,他自己想去就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摩那娄诘看了一眼刚睡醒的人,启唇吩咐,“来人,将郡主带去更衣。”
叶昭榆一脸莫名地被侍女簇拥着离开,片刻之后,她身着华贵的中原衣裙出现在摩那娄诘眼前。
殿外的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身上,红裙曳地,娇艳欲滴。
她朱唇皓齿,青丝如云,衣袂随风飘摇,领上的白色兔毛将她略带青涩的容颜衬的明媚无比。
摩那娄诘缓步走过去,上下扫视了她一圈,满意的点点头,“如今倒是有点郡主的样子了。”
叶昭榆顿时将盛安郡主的架子端起来,气质矜贵傲气,青丝乖巧的披散在身后。
她神情娇矜,眼尾扫他一眼,“本郡主何时没点郡主的样子了?”
摩那娄诘走到铜镜边,拿起一支镶金玉簪,指尖点了点桌面,示意她过去坐下。
叶昭榆走过去,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干嘛?”
“听闻你们中原女子及笄,都要盛装出席,长辈挽发。
郡主没有亲朋在此,本少主就勉为其难代劳了,在这异域,给郡主一个及笄仪式。”
玉簪灵活的在他指尖转动,他一脸兴致盎然,好似很适应长辈这个角色。
叶昭榆先是一愣,随后愤愤指着他,“你是不是打定主意想在辈分上压我一头?我告诉你,当时干爹的位置你爱搭不理,如今干爹的位置你高攀不起!”
摩那娄诘手指一顿,视线压低,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
一手拿簪子一手撩起她的长发,语气威胁,“再敢说些不中听的话,郡主就别挽发了,直接出家。”
叶昭榆立马闭嘴,默默盯着镜子。
当看见少主在她头上练习左右互搏术时,她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今天这个门她是不会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