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那杯酒有问题的那一刻,其实我本打算去医院,但没想到那杯酒的药效会那么强,那晚宴会又很难脱身,最后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离开,我决定先回房间。”
听到这里,霍绾敏锐地捕捉到了某处盲点。
呵,如她所料。
于是慢悠悠地指出:
“你的房间好像和我的房间相隔很远,甚至都不在一栋楼里,既然你当时中了药,药效又如你所说的那样强。那么,你是怎么‘恰好’来到我的房门口的?”
此话一出,漆黑安静的空间里连时光都不再流淌了。
厉濯羽稍稍攥紧了霍绾的手指,他早就知道她心思细腻,没想到这么快就梳理好了这盘根错节的一切。
沉默了数秒后,少年薄唇微张,欲言又止,在女人那灼灼的审视目光下,低缓地吐出了几个令人震惊之际的字眼:
“因为,不是恰好。”
其实霍绾料到了会是这样,从刚刚他的叙述和他平淡冷静的反应里就能得出这个令人吃惊的事实真相。
可她还是怔住了。
三年前那晚,厉濯羽被人下了药,看似是‘走投无路’才会敲开她的房门,让她‘帮帮他’……
可实际上呢?
从厉濯羽发现自己中了药的那一刻起,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她的身影。
其实就连厉濯羽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开始注意到霍绾。
注意到这个明明身边背后都空无一人却活得比谁都张扬恣意的女人。
他见过她刚来霍家时的狼狈样子,见过她被罚跪在雨中,像是一只被浇透了猫,爪子上还在不断渗着血,却咬着牙无论如何也不认错低头。
也见过她被锁在地下室里,一关就是一周,被放出来以后却仍是那般目空一切,像是没有人能折断她那根逆反的肋骨。
明明没有任何交集,他却在不知什么时候动了恻隐之心,频繁留意这个明明比他还年长几岁却比谁都‘任性妄为’的姐姐。
当她被罚跪在雨中,他却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同一片雨幕里,等所有看守都撤去时为她撑上一把伞,将无人过问的她送回房间。
当她被锁在地下室里断水禁食,几乎奄奄一息,他明明不该管,却还是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冒着风险在深更半夜悄悄潜入送药送食。
当然,霍绾从来都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