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祎神色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咬牙,扭头跑去佛堂捡佛豆了。
“净月师傅,您可真有能耐啊!”翟府一个家丁望着翟祎的背影啧啧称奇:“我第一次见到少爷这个样子,您是怎么做到的?”
不怪他奇怪,左不过一天时间,从到处嚷嚷着我要杀他到现在的言听计从,翟祎对我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我摸了摸下巴:“也没什么,就是......给他讲了个故事。”
先是把前世那些废柴少爷逆袭斗刁奴的龙傲天文改一改讲给翟祎听,再用范大夫和吴苇儿给故事加一些煽情和润色,直把他听得欲罢不能。再就是收拾翟祎这样的人,不能给他太好的脸色,严厉的训斥又会激起他的反心。心智不成熟,嘴又贱,内里空虚,惹人讨厌却罪不至死,且根据我的推断,他多少有几分受虐的潜质,对他,按训狗的方式再严苛三分正好合适。最后便是今时与往日不同,自翟汜失踪后,翟家家仆对翟祎的态度多少微妙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一直不曾改变态度的我反而令他多了几分安心。
翟府家仆这才注意到我额头上的伤口:“您这是怎么弄的?”
“唔,路上跟人闹了些口角,不过没出什么大事,有劳挂念了。”我试探地摸了摸额头,想到晚上还要去客满斋,得补一补易容才好。
周员外给我的哨子随着动作从领口露出,翟家家仆看得眼睛都直了:“净月师傅,这可是周员外家的信物?”
“什么?周员外!”其实没走远的翟祎又跳了出来:“我才想起来刚才忘了什么,你不会是碰到周世乡了吧!”
算不算是意外之喜呢,翟祎好像比我想的还要有用的多。我心里这么想着,坦然点了点头。
“那你能活着真是命大,他可比我混球多了。”翟祎佛豆也不捡了,倚着门吧嗒吧嗒地说了起来:“他以前在外边可是真杀过人,而且还不是好打发的那种,是正正经经的秀才出身,家里还有关系,闹得很凶。周员外不得已才把他带到这儿来避难,可在这儿他也没消停过,老爷之前让我去讨好他,他看不上我倒是没对我怎样,可是脏水没少往我身上泼,前段时间长青湖上死的那个冰茶儿,老爷非说我玷污了他妹妹让人家上吊自杀了,可其实那根本不是我做的!分明是周世乡怕被他爹骂才栽在我头上,”
说到这儿,翟祎的脸上多了几分黯然:“可是我怎么解释老爷都不相信......他从来都不信我。”
我将那枚造型奇特的哨子摘了下来:“你对这个东西有了解吗?”
翟祎瞳孔微缩:“这可不是周世乡能支配的,你见过周员外了?”
我微微皱眉:“这不是普通信物,对吗?”
翟祎点头:“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这样讨好周员外?这枚哨子代表的可不止是他,老爷以前跟我提过一嘴,周员外最令人眼馋的就是他跟永州漕运使的关系,若谁能由他引荐,就是天然的和永州漕运使攀上了交情,现在这东西在你手里,就说明周员外一定会来找你,就算他不来找你,其他人也不会任由你离开婺城。”
他啧啧两声:“净月,我看,你这和尚怕是当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