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匕首穿透血肉,轻而易举地在接近心脏的地方留下一个几乎致命的伤口,等我发觉不对时为时已晚,寒刀入体,即使观沧澜得手后并未再有其他动作,我也不得不连退数步,才稍稍制住颓势。
“九谏,我想我是爱你的,”观沧澜突然吐露爱语,双眸中的情感真诚而炽热,就好像那毫不留情杀气澎湃的一刀不是他捅的:“但唯独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我捂着自己的伤口,面色惨白,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不自觉地打颤,头脑却十分清醒,看向观沧澜的那只手——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咬痕——在他对我出手的那一刻,玉虹咬了他的手一口。
那个非常细微的咬痕周围已经泛着青黑的颜色,玉虹的毒性可见一斑,唯一可惜的是,它咬的是左手——观沧澜的左手对各种毒有天生的抗性,对常人来说足以致死的蛇毒,在他身上却只是稍微受了点影响而已。
迸溅的血液豪迈汹涌地浸透衣物,留在草地上,白色的僧衣从胸口往下已经彻底换了模样——真是壮观的出血量,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竟然能够释放如此大量的鲜血。
观沧澜用手指揩去自己脸上不小心被溅上的鲜血,放到嘴边,轻轻地舔了一下——血还是温热的:“甜的,像你一样。”
如果不是现在状态太差,我真的很想跟他说一句“你油到我了”,可惜……
太疼了,是连呼吸都会疼的难以忍受的程度,如果还想活下去,连说话的力量都要精心计算。
观沧澜已经陷入了绝对的亢奋中。
高挑、虚弱、鲜血、白衣、美人!每一个词汇都击中了他的内心!
好想现在就把他——
洋溢疯狂爱恋的无机质眸子疯狂地追逐着面前的僧人,观沧澜苍白的脸色漾出一抹潮红:“九谏,这样染上鲜血的你真是美极了!本来只想来一刀,可现在我想看到更多!太迷人了,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月神】!”
古波斯语的【月神】发音神圣而缱绻,从观沧澜口中说出来却格外色情,我退到背后的一棵树上,因积蓄力量缓缓滑坐在地,从这个略微往下的角度,我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他的某处凸起。
“虽然可能没有必要,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我并不是因为爱你才想杀你,所以,不要对我心存芥蒂好吗?”观沧澜一步步靠近,残留的血液顺着匕首的刃尖一滴滴滑落:“没办法,谁让我提前和别人做了约定呢?不过现在,我却想要看见更加美丽的你、沐浴在鲜血中的你,真巧啊,濒死的月神和天空的血月,让我们在月食结束前做一个了结吧!”
观沧澜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杀意和性欲交织在一起,他所缺失的东西在这一刻补全:“让我彻底地、完全的迷上你吧!九谏!”
痛苦没有摧毁我的神志,它只会令我的大脑更冷静地分析现状。
是我急迫了,因为我不想再留下观沧澜的命,好不容易借着这股混乱的东风封锁了和尚九谏就是六皇子沈冀的消息,如果不能在这里杀掉观沧澜,远在彷兰的师父就会有危险。不过,看来对面的那个人对我的存在也不是没有准备,其中的实情比我想的还要复杂地多。
这很棘手——这才有趣。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消耗的脑力好像令身体更加沉重,我急需治疗。
还好,这也是我之前设定的逃跑路线之一,逃脱路径不算万全,但是至少能拖住一会儿。观沧澜现在的状态已经不正常了——虽然他本来就不太正常,只是现在比平日更甚罢了。蛇毒?大概是了,他的左手虽然受过特殊训练,但也不是真的百毒不侵,玉虹的毒大概就是“百毒”之外的一种,这样想来,怪不得他没有把玉虹留作自己的杀手锏,他大概也忌惮过玉虹的毒吧,因为以他的性格,玉虹很容易造成误伤。
事不宜迟。我眼帘微抬:“你还记得葛醉木吗?”
观沧澜歪了歪头:“什么?”
“我不是在对你说话,”我抬眼,看向苍葱地树林深处:“听屿,还记得吗,醉木的愿望是——”
观沧澜察觉到不对,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哨子,却摸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