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的,凭什么不让我们取冰啊!”
在天水镇,六月末的太阳已经足够毒辣,位于凌阴里的藏冰处前已经汇聚了一大批人。
某个客栈的伙计已经顶着太阳在这儿缠了半个时辰,心浮气躁,开始骂骂咧咧:“我们掌柜的现在正急用冰,信不过的话且问问乡里乡亲,我们悦邻客栈出手向来大方,你让我进去凿一车冰,银子绝不会亏了你去,也不知你们到底遮遮掩掩地藏什么,莫非里面有死人不成!”
一个修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从凌阴里走出来:“谁在闹事!”
“闹什么事!我们急着买冰回去做生意,要不是城北的冰室急修,我们还不稀罕来你们这儿呢!”伙计掐腰大骂:“有生意不做,你跟谁在这儿摆谱呢!”
中年男人侧头对下属低声道:“有这回事儿?”
“是真的。”下属也是刚得了消息,天水镇一共就两处藏冰室,城北那个昨晚因小童贪玩忘了关门弄坏了。
中年男人确定是意外,整了整领子抱拳道:“诸位莫急,且请我一言。这处冰室一年前就被我们晋徽商队盘下了,当时说定这里往后便是私人冰室,不对外开放,主人家也是下了死命令,并非我们不通融,实在是我们也难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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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的也不多,城北那个的确放出消息明天就能修好,可我们的生意耽误不得啊!”一个镖局的领队出声了:“我们这车是上京的官老爷要的生鲜果子,必得拿冰镇上,时时补充。如今天热冰化的快,周围几个镇就天水镇有冰室,再后面便是宣城,车队路上要走三个时辰,若再出什么意外,官老爷要的果子烂了,你晋徽商队替我们赔不成?”
他一开口,其余散户也纷纷诉说:“我祖母治丧要停灵七天”、“员外公子体胖贪凉一刻都离不得”,七嘴八舌地响起一片,中年男人渐渐压不住:“主人有令,说不开就是不开,送客!”
没想到这一句便激起了民愤:“送客!你们才是客!凌阴里这一片都属于我们天水镇的太社,当初镇长把冰室盘给你们这些外人可没经过我们同意!你们晋徽商队有钱了不起,但也没有侵占别家祖宗底盘的道理!现在不过是应急取个冰都不行,又不是不给钱!实在不行,我们便一起去衙门告一状,看看到底谁有理,走!”
说着,一群人冲破晋徽商队的防线,几个强壮的小伙子把中年男人和他的一众下属压制住,另一群人直接冲进了冰室。中年男人兀自挣扎,这才发觉不对——他的下属都是有功夫的,怎么会被一群普通百姓制住?
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可反应慢的还在继续叫嚣:“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晋徽商队可是有皇商名号的!你们这群贱民竟然敢得罪我们管事!”
“哦,原来你也知道天底下有王法啊,”冰室外,一个锦衣华袍的青年缓步走来,一把托起那个叫嚣得最厉害的人的下巴:“那你能不能告诉本王,是皇商大,还是我这个郡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