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穹犹豫了一下:“此事也是顾开礼告诉贫道的,花半序,是洛书赟年轻时卖画谋生用的笔名。”
曾经权倾朝野的洛书赟本是寒门出身,这在上京并不是秘密。但只有极少的人知道,洛书赟当年上京赶考时因生活拮据,曾以“花半序”为笔名卖画谋生。
沈清与柴乐对视一眼,确信这件事的确是闻所未闻。可是为什么?卖画谋生说来是有些清苦,但也并不是必须得隐瞒的丑闻,温家在覆灭洛书赟之事中出力最多,按理这件事温家是肯定知情的,可为何没有人告诉自己呢?
只有一种解释,朝中没人有理由为倒台的洛书赟死死隐瞒这点,除非是……有皇帝本人授意。
孤穹观沈清的神色,继续道:“顾开礼在洛书赟还是寒门考生时就在一家店铺中挑中了这把扇子,他曾对贫道说,当时洛书赟的字,和后来洛相的字有着明显的差别,差别之大就像一个写狂草的人突然改练五柳体,叫人无法忽视。”
“不知殿下有没有听过这样一桩秘闻,”孤穹小心翼翼道:“洛书赟当年因三篇文章扬名朝野,其中最有名的,也是令世家受损最重的一篇,名为《籍田赋》?”
何止了解,这是皇帝曾布置给皇子们的功课,沈清更是早把这篇文章背得滚瓜烂熟,不夸张的说,这篇籍田赋便是皇帝重用洛书赟打压世家权利的开端。沈清点头:“知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孤穹道:“这篇文章刚刚发行时,曾有一个传言……说其实《籍田赋》并非洛书赟所写,真正的作者是一位方姓学子,洛书赟的同门。洛书赟确实参与了动笔前的讨论,但说到底,并不算是真正的作者。”
沈清默然,能让父皇主动压下,那么这“小道消息”恐怕不是假的。虽然文章的归属存疑,但洛书赟成名时,正是父皇打压世家权贵的关键时刻,父皇需要的不止是一个会写文章的学子,更是一个可以做他的刀,替他抗衡世家的能臣。
事实也与沈清所想无甚差别,在皇帝知道真假作者这件事时,早过了可以换人培养的最佳时间,而且他也已经着人去见了《籍田赋》真正的作者方安盘,确定此人虽然在文章上颇有才华,性格却过于温良,城府也浅薄地如一汪清溪。要把《籍田赋》里的设想落实到现实中,那是切切实实地要在世家们身上割一刀狠的。可以想象在达成目的这条路上会遇到的险恶与艰难,那不是一个天真的学子抱着远大的志向就能轻松做到的,不论洛书赟人品如何,在那个时期,他是皇帝手下最适合的刀。
所以,为了保住这把刀,皇帝出手压下了一切,洛书赟一边改练方安盘的字体,一边找各种方式收回笔名“花半序”卖出去的字画,而顾开礼的这柄扇子也并非原版,而是把洛书赟的画作拓印下来重制的扇面。至于顾开礼为什么不惜拓印下来也要保存这个证据,孤穹心中有所猜想,却不敢贸然宣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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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锦霞因其子而对贫道有怨,贫道羞愧,不敢分辨,可是观沧澜对贫道动手,贫道再次回想起来却有些新的想法。”孤穹道:“阴差阳错,那慕锦霞的丈夫正是当年的方安盘。此事已经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即便他为了自己的儿子重新搭上洛书赟,洛书赟也没有理由杀他,施以援手对洛相来说更不算难事,可方安盘却在收到回信前失足落水,致使慕锦霞蛰伏多年,选择在道法大会动手,殿下不觉得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人为安排的痕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