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沧澜承认地很快:“是啊,我昨晚给你的那批,都是一些从小门小派收集的杂鱼,根本不配拿来完善我最终的理想。可惜,就算是杂鱼,一下子少了太多也会被官府和一些爱管闲事的人察觉。难民和孤儿最好得到,但损耗也是最快的,又没有什么难度,想要时随便做一批就好了。可道法大会上的那些人却不同,南来北往的英雄豪杰齐聚一堂,要是放弃这样的机会,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想要时随便做一批……我袖子下的手指一根根缩紧,他的研究除却他心通已经完成大半,要到达现在这种程度,到底有多少人命折在他手里!
我在心里默默道:“师父,原谅九谏又要犯杀戒了,若不杀了观沧澜,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七弟,对不住了,但要想当个好皇帝,你若连我都斗不过,登基后可怎么面对这些各怀鬼胎的魑魅魍魉呢?
我面上只有事不关己的不屑:“无需在意,即便他们起了警惕之心,也只是知道了如何应对最低级的活死人,不如说,如果他们自以为知道了如何应对,却发现之前的应对完全不管用,到时候再看他们慌乱的模样岂不是更有意思?”
观沧澜忍俊不禁:“东昼,你不该是和尚的。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的恶劣远胜于我。不过活死人很有可能被扣到圣教的头上,那个小少主处境也许会很危险,这样你也没有关系吗?”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我回他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你师妹的事情,让你很不爽吧,本以为牢牢控制的人突然跳出了掌心,不是连报复的方式都想好了么?朔伽和楚赦之都是你的报复对象,这种浮于表面的东西,你不是以为自己能瞒得过我吧?”
“明明是故意把活死人放出来引发他人对圣教的猜疑,让你师妹主导的这场本就不牢固的结盟更加岌岌可危,我不过是替你添了一把火,七皇子的行踪也是你特意拿来给我看的。”我理直气壮地对上他的双眼,似笑非笑:“从他和皇子仪仗最后一次同时出现,故布疑阵转移他人视线的车队一共有三个,途经的城镇唯有宣城守备最多,适合在道法大会开始前为七皇子提供保护。安排路线的人自作聪明,既高估了莽夫的胆量,又低估了真正心怀杀意之人的决心,被我找到,他们输的不冤。”
观沧澜脸上缓缓出现一个说不上有多少真实性的笑容,他一只手抚上我的胳膊,整个人蛇一样缓缓贴近:“何必如此生气,我并没有怀疑你什么,只是,这样的你,让我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点疑问——我真的抓住你了吗?”
我没有躲开:“在你面前的难道是假的我不成?”
观沧澜维持着这个姿势,歪了歪头:“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同的,但即便如此,现在的我也有了在意的东西。但是你,真的有在意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