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赦之,我……”见他要走,峨眉弟子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我怀疑剥皮鬼是慕师叔。”
“那天晚上,你让我着重观察照夜清,她确实没什么异动,当晚形迹可疑的人我也暗中观察,后来一一排除嫌疑,但是有一个人,我当时确实不曾怀疑她。”峨眉弟子咬牙困难道:“因为只有她夜间出去,是名正言顺的。”
作为峨眉派的领队长老,慕锦霞自然有理由出门——为了照顾门下弟子而去每个人屋中清点,有晚归的情况十分正常,知道的人只会说她负责,而不会对一个颇有声望的冰山师太有所怀疑:“然后我又想起,齐凡尸体出现前的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她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出门,可中间有一阵雨还算小,有一个弟子去找敲她的门却没有回应,后来她说她睡着了,我也不曾怀疑过,但如今起疑,我才想起在峨眉山时,有人听她的徒弟抱怨,说慕师叔一向浅眠,睡觉时有一点动静都会惊醒,那晚电闪雷鸣,她怎么可能一直睡着听不到有人找她?”
又多了一个人作证自是好事,但这也说明找到慕锦霞这件事更是迫在眉睫:“再杀一人......”他突然想到了还活着的观沧澜:“糟了,姜姑娘!姜姑娘此刻在何处?”
那个峨眉弟子一怔:“姜姑娘?你说照夜清?她今日和她师姐吵了一架,妙卓讨厌玉腰奴,为了给照夜清撑腰,让她和我们峨眉的弟子一起睡了,此刻她们三人已经歇下,应当没有危险。”
“说到这里,今日她们两个是因为一个荷包吵了架,玉腰奴说那是照夜清偷的,照夜清说那荷包是观沧澜给她的,慕师叔......”峨眉弟子猛然一惊:“照夜清说她想把那荷包交给你,慕师叔打开之后,说只是一首情诗没有必要,照夜清最后把那个荷包给了玉腰奴,会不会……”
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荷包?楚赦之心中一片冰凉——为什么小九如此笃定慕锦霞会在今晚动手,还有姜夙萤和他之间那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又是从何而来……
这样的疑惑,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玉腰奴时得到了答案。
他是故意的。
荷包,争吵,都是小九和姜夙萤为了引慕锦霞动手设计出来的一场戏——他说过他想要灵鹫宫的掌门印,从昭徽死去的那天,不,或许更早,他就选择了姜夙萤,然后两个人在某一刻达成了一致。
九谏瞒过了所有人,甚至包括无意识地替他传话的自己——那句佛偈中大概就有他和姜夙萤约定好的暗号,继观沧澜之后,他再一次借剥皮鬼之手除去了玉腰奴,从此,除了远在天边的灵鹫宫宫主,姜夙萤是道法大会上唯一可以光明正大代表灵鹫宫的人。而除了楚赦之和姜夙萤,没人知道这样润物无声的谋划是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
楚赦之露出一抹苦笑——真不愧是九谏啊,不,还是该说,真不愧是天生的皇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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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映入屋内,阿洛本想嘲笑一句“月色与光头争辉”,可看到这和尚面上似喜似悲的笑意,又浑身不自在起来。
“你想什么呢,笑的这么难看?”
我微愣:“很难看吗?我还以为这是洒脱的笑容呢。”
阿洛翻了个白眼:“明明不想笑,偏要勉强自己,难懂的中原人。”
“小僧只是在笑自己。”我轻叹一声:“终归不是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