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官员把金链甩她脸上。
这么做是对的吗?真的等得到吗?
她开始站在常司大门外垂下头,破损的头甲从身体上滚下去,滚入街上被行人不经意地踢远。
碍事的机甲,都去死好了!
没有头的机甲身缓步走入大街,手里燃起地狱火。
没错,她不快活,那所有人都去死好了。
“你的。”一浅碧绿机甲把她头甲递过来,她烦躁地打掉对方的手,装上头甲就走。
碍事!多管闲事!要她多事了吗?
“等等。”对方唤她。
“滚,远,点。”她回头一字一顿。
她不屑与任何人说话。
后来她被愤怒的叛军重重包围,她拼命逃出来,那时她已经没有人类身体了,一个残破的头甲都能逃跑下去,只要机甲不碎,不,只要她魂体还有一息,她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但她没想到官员已经放弃她了,甚至不肯给她修复机甲的支持,对方觉得是浪费。那时大半叛军已经不在了,她也失去利用价值了,失去工作了。
她头一次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九十级却没有任何官职证明身份,她一直活在暗处,埋伏在大陆的暗黑地带不见光。
她一直相信自己等的那个人会出现在“奈何桥”,她不能死,她要等她。
然后她见到官员的另一个徒弟,她想杀了她,这样官员只有她一个正统徒弟,她就不会抛弃她,官员不是只要最好的吗?那她就杀给她看!
但是官员口中光鲜亮丽,不可替代的另一个徒弟,也就那样了。
她确定活在光里,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透明大白于光中,她的一举一动受着其他人的指点,她顶着压力继任常司位置,要与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决斗,比试,策论,推算……
官员从不会出手帮她,哪怕比她实力高出一截的决斗。
那天她被输不起的机甲围攻毒打,那傻子突然不会还手,台上光鲜亮丽,台下怎么软弱成那个样子!?
她放了一把地狱火出去,从此也决定以后不杀她了,当官员首徒没有什么好的,比她还惨。
“是你在偷看我。”那机甲把她仅剩的头甲拎起来。
残头偷看她很久了,因为只有一个头好躲藏,一般机甲都看不到。
“………”她不想和人讲话。
宁奕见她不说话,就把模拟推算拿出来计算,算来算去后一番犹豫,环抱着她跑去锻造部。她不能用转移,因为师傅一定会发现。
来到锻造部找合适机甲模型,但看过锻造师推算后又知是师傅眼线,师傅震怒后残甲也没有好下场,那时她手腕稚嫩只想不留下痕迹,匆匆心跳加速地偷拿了一副机甲。她发誓以后一定偿还点数给锻造部的锻造师。
但是后来她也不记得了。
她继位以后,也自费锻造部改建和巨额投资,但却唯一不记得偿还那次以前的糊涂事,连为什么会喜欢锻造也忘了。
她只记得那种喜欢的感觉,和黑暗里走来的对方一样,不记得了所有,只剩下当时的感觉。
残机重新穿上机甲以后恢复傲气,暗想自己欠她一个人情,但依旧不愿和人说话,甚至道谢也不想开口。
她趁她没留神时遁走。
她没有动手杀她,对方应该感谢!
那个生活在光里的人后来被罚了,不再来后来还待过一段时间的锻造部,不知道发生什么。
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很长很长,九十级跨至一百级,一个人穿行不同小世界执行任务,参加大陆匹配赛,联名赛等等。
长久行走在黑暗里有了些微末的光,所以当它们消失以后,才知道自己以前活得多么不像人。
原来大陆的食物不需要靠抢夺就能拿到,原来大陆不只有战争和无尽的屠戮,它也有游戏与灯火。
却原来……它不是地府………
我找不到的那个人,不是找不到,是她可能根本没存在过……
即使未来找到她,可她正常的身体已经卖给了战争,永远与她接触不了,这是什么重新开始?每个人都在骗她,是每个人!
她有时还能听到奇怪的念叨声,也是它们后来强拉她走出死亡沼泽,叫她不要放弃,不要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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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仅在牢狱中向死而生逃出来,还后手报复了那欺骗的畜牲,让她长长久久饱受火狱痛苦。
大陆高级司宇官每次设计围剿,也是念叨声提前给她报信让她逃跑。
她生存意志在报复完后已经不剩什么了,不记得是哪次的生死追捕,她放弃了逃跑,还与那人酣畅淋漓地战斗了一场。
对方越软弱她越要打!她在教她还手,还手。还手!被人打要还手!
当然也有带上对畜牲的怨恨在。
所以她明知对方因为大陆契约削弱了本身力量却还执意欺负安分守己的执法官。
不服受着,软包子。
她暗想,干脆送她剿灭的一等功吧,也算还了她人情。
对了,什么人情来着?
“我与你,并不认识。”
“………”
呵!比她忘得还多。
“因为我贱行不行。”
她被打落大峡谷下,又没有完全到底,尸身吊挂在风雪里每年每天的冻,腕机等证明身份的东西已经判驱逐作废,原腕机材料也许被拆了四处倒卖,卖不出的就留商店里,她太熟悉那套流程了。
灵魂在那不生不死的待了很久,很久………
长时间里面耳边都是风声,她人类的头骨早只留一具骷髅。
跟着雪风到处飘,飘去天空很远的地方,未知的推力渐渐将她残余的灵魂与天空平面摩擦挤压,久违的不一样的痛觉刺醒了她!
回神一瞧,着了着了!她魂体被摩擦慢慢起火发出亮眼的宏光!
围观人群一:金光降临!快许愿!
围观人群二:是神官种降临了!神官往生期来了!
原来什么金光操作是这么来的………
她重重砸落在一片漆黑的空地里,再睁眼都是漆黑一片的,她也不知道睁没睁眼。
“………”
她静静地呆着,她在想她为什么在这?自己又是谁?
等下,这些重要吗?
肯定不重要。
都不重要,她要睡一会,睡醒再说。
年轻就是好,说睡就睡。
………
最后是她睡太久了,一块屏幕拍她后脑勺给拍醒的,显示:“进入排队。”
“不排。”她接着睡过去。
屏幕变大把她整个扇入另外一个空间,有着熙熙攘攘白影穿梭的黑空间里,她还是揉着眼睛不清醒地到处转悠,完全不纠结自己要去哪。
本该出现做身体检测的新手没到,传送位置过许久还是空人,司宇官在检测室调出往生梧监察地图,一个一个耗时间排出新上来的新手。
为什么不好好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