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大恩,弟子没齿难忘。”想到当年自己是如何冬日泡冷水澡装病以躲避相师的狼狈,武媚娘的声音便有些哽咽,当即就要给温娇跪下去。
温娇扶住她:“但,你要知道,袁天罡的卦,从未错过。”
武媚娘一僵。
“你要走的是一条前人未有之路,所以坎坷重重,必定也是前人所未有。迷雾障目,难免要施以雷霆手段。但他日无论所遇何种境遇,你要是时时不忘以生民为念,便是记得我的这一点恩情了。”温娇叮嘱道。
武媚娘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某种难以承担的压力,亦或者是某种难以言说的激情:“弟子定然不负师父教诲。”
温娇还记得,当初初遇武媚娘时,是一个落英缤纷的暮春季节。而今,她告别武媚娘,则是一个温暖到令人慵懒的初夏时节。
她回到郧国公府时,手中还拈着一朵从玄天观摘回来的蔷薇花。
“姑姑,花花,我要,给我嘛!”殷元三岁的小女儿迈着小短腿,不停绕着温娇膝盖打转。
温娇弯下腰,捏了捏小侄女水蜜桃似的小粉脸,顺手把蔷薇簪在了她的头发上,望向亭中对弈的殷开山与殷夫人。
只见殷开山每落一子,殷夫人都要苦思冥想半晌。好容易犹犹豫豫落了一子,旋即就被等得百无聊赖的殷开山堵了棋路。
殷夫人越下越是不耐,终于“啪”地一掌拍在石桌边。殷开山娴熟而飞快地按住棋盘:“夫人,输棋是奕者常事,可砸棋盘就不讲武德了哈。”
殷夫人眉心一跳,眼看着就要暴躁起来,温娇忙闪身入亭:“阿爹又在教阿娘下棋呀?不如也教教女儿,如何?”
夫妻二人一看见是她,皆是面色一喜。殷开山接着没好气地道:“下什么下,你和你阿娘一般的臭棋篓子,阿爹还想再多活几年。”
温娇浅笑道:“还是下一盘吧,往后怕是很难自在的与阿爹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