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对于杨侗的巨大的成就,他也佩服不已,尤其精彩的是,他居然把自家军队藏在俘虏里头,再摆出阵势麻痹步利设、叱吉设,说白了不值一提,但是他就是利用了这一个盲区,一路把突厥中军打了个通透!在猛打猛冲的战争之中,他这不按理出牌的套路,换成自己也会吃亏上当。
并且他还大胆的分兵夺下汗庭,甚至还在义成公主的帮助下,招降了阿史那思摩,并以势逼降了几万突厥兵。杨侗现在的军队居然比出征时多了一倍,这说来简直不可思议。
“老李,殿下都大赢特赢了!咱们是不是也该火烧始毕这个傻冒了?”牛进达高兴之下,一不留神,将背地里对李靖的称呼给叫了出来。
李靖不以为忤:“始毕老巢被端,在杀虎关下又折损了十五六万兵力,若是没有一丝战果,他这个可汗之位怕是不太稳了。接下来恐怕会有一场猛烈的攻击,而我们呢,则继续给予他丝丝盼头。”
“他们都全部入谷了,一把火烧了岂不是干净了账?”一边的苏定方大不为解。
李靖摇头笑道:“你呀!考虑问题还是不够周全。最后这一把火,还是留给殿下来点。”
“为什么啊?”苏定方更加不懂了。
“这是国内政治的需要!”李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国内乱成一团麻线!中原被瓦岗联军打得惨败连连;南方经过外戚萧铣的致命一击后,殿下好不容易打出了大隋威严已经消耗得干干净净,殿下有斩杀步利设、叱吉设、夺汗庭之威,若是再把始毕宰了!他的威望将会超过圣上,不仅吓退许许多多图谋造反的野心家,还能为百废待兴的冀州争取到恢复的宝贵时间,更利于日后的上位。”
“你是说,殿下以后会是储君?”牛进达眉飞色舞,别的他不懂,这上位之说却是听了进去。
见四下无人,又无战事,李靖索性说道:“元德太子文武双全,有大才,先皇也称一声天生长者,圣上也一直为他铺路。岂料天妒英才。他走后,圣上打算培养齐王。”
“大业二年太子病逝后,圣上封齐王豫州刺史,大业三年,又转任雍州刺史、河南尹、开府仪同三司。还把太子的几万部下都转给他,可他却十分骄纵,亲近小人,经常派属下寻求声色犬马。”
“齐王妃子早亡,结果他却与亡妃寡居的姐姐私通,还生下一子。最让圣上恼怒的还是齐王居然还请相士到府中,为这个女人和孩子看相,而相士说这女人将为皇后,还说那孩子将来会成为太子。齐王越发认为自己天命所归,于是越发胡做非为。”
“元德太子的三个儿子被他视之为阻碍,暗中行使巫术,想要一一除掉。事情败露之后,圣上赐死了元氏,从此对齐王恩宠日益减少,这些年,圣上一直把齐王带在身边,走到哪带到哪。这并不是恩宠,而是不放心,怕他再惹祸端。”
“三个皇孙之中,身为皇长孙的燕王杨倓聪明早慧,最受圣上宠爱。圣上一直有心立燕王为皇太孙,可却犹豫不定。主要是因为燕王虽为长孙,却非嫡出。而代王杨侑虽是嫡出,可偏偏不如燕王聪明。”
苏定方听到这儿,不服气的撇嘴道:“一个对瓦岗束手无策,白白葬送了殿下打出的大好局面;另一个被压制在长安动弹不得。他们哪有咱们殿下聪明英武?”
李靖认可道:“现阶段也只有英武殿下才能带领大隋走出困境。但是殿下和燕王一样,都是庶出。按宗法制来说,第一继承人当是嫡孙代王杨侑,然后才是庶长孙杨倓,接着是殿下。圣上不立嫡次子齐王杨暕,如果反立庶长孙燕王,亦或是殿下就于宗法不合。毕竟太子去世后,要么立嫡次子,或嫡长孙,从来就没有越过嫡次子和嫡长孙却立个庶长孙的道理,庶次孙就更没机会了。”
牛进达道:“照你这么说,咱们殿下岂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和平年代的确没有半点机会,可现在是乱世啊!乱世之中实力为尊,别的都不重要…只要殿下立下一个个辉煌耀眼的功绩,那么,一切事情就会顺理成章的发生了!而这,也是我要把始毕留给殿下的根本原因。殿下重情重义,不会忘记大家相让之功的。”
牛进达不满的白了李靖一眼,“我说老李,你这话说得让我浑身不得劲,好像我们就在意这点功劳似的。咱们一个个被殿下破格提拔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不说一个始毕,就算百个始毕也填不平这份知遇之恩。”
苏定方、薛万均赞同!
李靖大点其头,他一直穷困潦倒到四十六岁,本以为一生庸碌,但是在韶光将尽之时,杨侗给予了他另外一方天地,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珍惜这个苦候多年的机遇,说起知遇之恩,他比任何人都看得重。
正因如此,李靖任劳任怨的带兵之余,还倾尽全力的教导诸将,目的是为杨侗培养出更多的将才、帅才。毕竟,他是奔五的人了!能够为杨侗效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咚!咚!咚!’李靖话音刚落,鼓声骤然敲响,鼓声如雷,铺天盖地的突厥士兵如海潮一般涌来,突厥军再一次对杀虎关发动了疯狂的进攻。
杀虎关!战火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