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幽看得出,照雪同南宫瑾言的羁绊太深,在她是“云服媚”之时,提起寻常兵刃都成问题,即便如今她魂魄完全,她也没有把握凭着仍为“云服媚”的身躯去驾驭照雪。
晃神片刻,北冥幽身中一棍,加之她身体的损耗,一口鲜血猝不及防呕了出来。她挥手一抹唇边,喉头皆是血腥气。恍惚间北冥幽竟生出几分激动与兴奋。
她看到千珂坚定的模样,看到千珂举足千钧的漠然,看到千珂每每攻击时迸发出的骄傲与激进——好一个嚣张的敌手啊。
可惜,总归是要被她踩在脚下的。
南宫瑾言看到北冥幽摇头后逐渐陷入沉思,他忽而想起那个寮城的夜晚,他问她是谁,她告诉他:“我仍是我”。
南宫瑾言手执照雪,抬眸恰巧看到北冥幽擦去唇边鲜血后露出的一抹笑。她明明已经难以支撑,明明已经节节败退,明明已经濒临绝境,可她却笑了。
仿佛凌霜寒梅,即便披覆霜雪也仍就傲然绽放,零落成泥却依然残香不散。
她真的是云服媚吗?她真的是云服媚。
截生棍砸来,北冥幽漠然抬手,一柄纯黑的长剑环绕黑雾,“锵”地一声挡住了千珂的攻击。
长剑似虚若实,被她握在手中,剑身刻字,蜿蜒而又凝重——“无名”。
仅此一挡,无名便隐形消失,却也足够。北冥幽抬掌捉住千珂手执截生的手腕,千珂瞪着北冥幽,用尽浑身力气却始终不能前进一步——箍着她手腕的力量宛若铁钳。
北冥幽刹那间抬掌朝着千珂脖颈处一劈,千珂半边身子瞬间麻木,抓住这个机会,北冥幽一掌按住千珂的肩膀,伸手拽住千珂的手,蓦地向后冲去,千珂始料未及,向前踉跄一步,还未站直,身后北冥幽便抬腿一踹,生生将她踹到柱子上,截生棍脱手砸出轰鸣巨响,狼狈地滚出几米后缓缓停下。
然而还没完,北冥幽身法迅疾,千珂分明已经快速起身,却还是在站直那一瞬被恍若疾风突进而来的北冥幽扼住咽喉撞倒在地。
胜负已分。
北冥幽当初入泽兰与他们不同,他们一行人登至高阁直接获得高阶门人的身份,而北冥幽却凭借接下的那一击勉强成为普通门人。经此一遭,北冥幽腰间的玉牌散发出明亮光芒,最终变化成为长老玉牌,竟显得过分华贵。
廊环牌散去,北冥幽后退几步,看着倒地不起的千珂,长长呼出口气,咽喉的血腥气迫使她咳嗽起来,北冥幽本能地想找一根柱子靠一下,转过身,却看到南宫瑾言拄着照雪,半跪着咳了一地暗沉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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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幽一愣,几步走过去,全然未觉自己脚步的虚浮。她伸出手想要扶起南宫瑾言,眼花缭乱地却一把抓住南宫瑾言虚掩在胸口的手。
南宫瑾言反手紧紧握住北冥幽的手。
北冥幽蹲身扶起他,照雪隐形收起。北冥幽回眸看了眼倒在墙边的千珂,忍着浑身的剧痛问南宫瑾言:“她要关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