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硕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话题的打算。看来即便像他这般极恶之人,心中亦有一处不愿他人触及的柔软。
“十五年前南石城大疫,如花秀儿双双染病,我散尽家财也不见她们有所好转...”
突然,黄硕指向一名跪姿女童,声音陡然转冷,“她!她的父亲与我私交甚笃,当年他运作店铺资金短缺,我二话不说便借钱解他燃眉之急,到头来却是无止尽的拖欠。平日倒也罢了,关乎我妻女性命,他竟任凭我苦苦哀求,也是赖着不还。”
“她!她的父亲是我昔日同窗,家境殷实。知我有难,更是干脆闭门不见!”
黄硕将场中女童逐一指点,语速越来越快,“她!呵,她的祖父便是仁善堂的掌柜。仁善仁善,到头来却因为区区三枚双色鎏金见死不救,三枚双色鎏金啊...”
“如花和秀儿终是走了。”黄硕眼中几分眷恋,几分悲戚,“事后我便作了句诗,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忘记她们,不能忘记心中苦痛,更不能忘记那些该死,却依旧活着的人。”
“空有才华八千斗,三枚鎏金不得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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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这里正式告一段落。
足够悲伤,却并不足以让枸杞生出过多的恻隐之心。
世人皆苦,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有权力把自身的苦难施加在他人身上。更何况祸不及家人,黄硕口中的那些人固然各有罪孽,但枸杞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孩子何罪之有?
枸杞神情黯然,更多的是为了场中那一条条无辜的生命。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无话。
“好了,再说下去怕是天都要亮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但你似乎并没有给我一个留你性命的理由。”
枸杞猛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伤春悲秋。
虽然他已经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始终心头惴惴,因为自己的想法实在太过于天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