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也战战兢兢道:“是这个人劫持了姑娘,非要上车,还要姑娘给他遮掩,我们路上恰巧碰见,之前从未见过的。”
步轻歌在旁边让帷帽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没吭声,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何必陈看向一边。
步轻歌顺着何必陈的目光看去。
提笔浓墨饱蘸,点染无边春色和煦,景深明秀,才能勾勒出这样浓丽的眉眼,风月无际,一眼荡魂间,便该是那陌上足风流,是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景明。
在这个世界,时间线已经过了三年,但对步轻歌而言却不过几天时间,比之曾经的少年风华,如今的景明却是变作了越发锋芒毕露的模样,两颊略带稚气的肉消退,于是骨相俊美,凌厉异常,如开到荼蘼的花,显出近乎血腥的艳丽色彩。
他走到老太监的尸体旁。
步轻歌冷静地站着。
老太监本来就该死的,只是他一直不死,步轻歌只能再送他一程了,伤口就在手上,非常小,但确实存在。
景明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人。
步轻歌又见到温元平,他在景明面前表现得更谨慎小心一些——他把老太监身体,包括但不限于手掌都翻了一遍。
景明只看不动手。
死洁癖。
步轻歌默默吐槽。
她捂紧了自己的马甲。
景明的目光落在老太监明显不太对劲的手上。
何必陈在一旁瞧着,反而补充道:“丁茂坤出宫之前便有些手上功夫,使的是银针,手指弯曲与手上略有伤痕都是正常的。”
景明抬起眼睛。
步轻歌脑中一瞬间闪过碎玉浮冰这四个字。
景明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人,但总会给人以温柔的幻觉,又会在接触到他眼睛的那一刻迅速消散这种错觉。
此刻他的目光,便如春日未化的厚厚的冰层,幽凉寒冷。
步轻歌几乎要怀疑,为了不错放一个,景明会把在场的人都嘎了。
所幸何必陈看向她们,问了一句:“你们是谁家的女眷?”
车夫答道:“我家家主是冯阳司马江大人。”
江悟真的父亲担任冯阳司马,掌握当地军事。
这就不方便扣押她们了。
景明转身离开。
温元平见状,安排道:“把尸体带回衙门!”
侍卫上前,把丁茂坤的尸体搬走。
留下步轻歌和江悟真面面相觑。
景明眉心微皱。
明明之前跳舞女子的脸被遮挡严实,他却有一种莫名眼熟的感觉。
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