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等长绮离去后,让丫鬟将屋里的灯挑亮。她都等不及天明,让人磨了墨就将今晚上的事情写到纸张上,天一亮就让人把东西送到驿站去。
徐二郎和瑾娘也是被小闺女的骚操作给惊住了,尤其是瑾娘,惊过后就是怒,是担忧和后怕。
长绮如今的举动,颇有点仗着功夫高肆无忌惮的意思。可后世有句话叫淹死的都是会水的,长绮就不怕那一日折在她的功夫上?
说折在功夫上有些偏差,最主要还是受高深的功夫养成的心性的牵累,之后怕不得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胆大包天。恣睢无忌?
孩子可不能这么放纵下去了,不然这时候他们当爹娘的不狠心教导她,就怕以后想管教了,也没机会了。
瑾娘直接把长绮拘在身边,连以往只是让女儿们读读就行的《女戒》等书籍,都搬到长绮跟前来了。
她也不是真想把女儿教成个固守封建礼教的大家闺秀,只是让她清楚明白,那些行为是出格的,是不妥的。也是给她上上紧箍咒,让她以后行事有些分寸。
比之瑾娘的小打小闹,徐二郎这个当爹的就狠心多了。
他以往是最骄宠幼女的,可长绮处事愈发偏颇,如今不管是害她。
徐二郎直接让人搬了大齐朝的全套刑律来。
整套的刑律都是那种厚厚的砖头书,加起来得有二三十本。
徐二郎百忙之中还在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时间,亲自给长绮上律法课。
可想而知,当长绮听到私闯民宅视为盗窃,轻则仗三十,重则罚银百两、迁徙五百里的惩罚时,脑袋里有多蒙圈。之后还有偷听监视官员动静,踩踏官衙门楣匾额,窃取朝廷情报……
长绮忍无可忍终于开口了,“可是我既没有偷听监视官员的动静,也没有踩踏官衙的门楣匾额,我更没有窃取朝廷的情报,我做那些干什么?”
徐二郎一本正经的给闺女解释,“就拿你夜闯秦家的事情为例,秦府二爷秦明义乃当朝从五品盐运司副使,秦家三爷也是从四品的盐运司司运同。你在未经主人同意下私自进入,与擅闯无疑。这是没有被秦家人逮个正着,不然扣你一个偷听家世官员的帽子,你能狡辩的过?再有秦家老太爷虽已致仕,但秦家门楣上所挂“秦府”两字,还是先皇亲笔所书。当朝刑律第三百二十六条规定,践踏御赐门楣匾额等同践踏皇家威严,论理当腰斩。你说你没践踏门楣匾额,这谁又说得清?飞檐走壁对你来说都是小事,你从匾额上踏过也不稀奇。若是再有秦府中人佐证,你死罪难逃。至于窃取朝廷情报,还是那句话,秦府二爷与三爷左右江南盐运,盐铁乃国之柱石,你窥探二人,就等同于窥视盐政,又与窃取朝廷情报有什么区别?”
长绮想说爹爹那些话有些牵强附会,很多都不合理。但是爹爹那话一深想,好似还挺有道理。
一时间长绮就有些纠结了,她纠结的不是秦府中人当真会那么无理取闹?并不会,最起码上次见面上,秦府的二爷和三爷,对她还很和善,他们看着也不像是那种无理的人。而且爹爹还是辖制江南的总督,只要不是生死大仇,想来无人愿意和爹爹对上。
让长绮纠结的是,朝廷律法管的当真那么宽?就连坐在被人家墙头看风景都有罪?
朝廷的大人们这也太闲了吧。
街上每天有千百种犯罪等着他们量刑和制裁,他们却每天就抓着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撒手,这可真是,尸位素餐!
长绮正在想七想八,就被爹爹敲了一下额头,“用心听,回头爹要考较你的。若是不过关……”
未尽之言徐二郎没有说出口,但长绮已经哆嗦了一下小身子,赶紧坐端正。
若是她考核不过关,爹爹就要绝了帮秦府请医的心思了。
虽然爹爹之前也没同意,只是代为递话给姐姐。但是想也知道,爹都亲自开口了,姐姐无论如何也要抽空过来一趟。
反之,若是爹爹撒手不管了,大姐再怎么医者仁心,也不会让爹爹不痛快的。
长绮被抓住了小辫子,整个人都老实下来。她再不乱琢磨了,却是如饥似渴的将爹爹讲的律法一字不差的记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