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和长绮身在三叔府上,对闵州府的动静没有刻意留意。但即便如此,她们也逐渐感觉到藏在平静的湖面下的暗流涌动。
闵州,远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安稳。
更加让小鱼儿确信,闵州确实发生了大事的证据是,三叔徐翀提前结束了他的假期,回水师大营当差去了。
他走前将府里的下人都严厉敲打过,还特别将府里的侍卫重新排班,安排了新的巡逻任务。随后带着一脸淡然的神色,轻松随意的离开了徐府。
但是机敏如小鱼儿,还是发现了藏在三叔淡然神色之后的凝重。
闵州,怕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发生了。
小鱼儿忧心爹娘的安危,吃不好睡不着,不过两天时间精神就憔悴起来。
这一日姐妹两个用过早膳去给陈佳玉请安,结果就见陈佳玉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长绮这个嘴上没把门的,看看三婶,再看看姐姐,就脱口而出一句话,“婶婶和姐姐一个模样,眼下都黑了。”
陈佳玉“啊”了一声,条件反射用手摸眼。随即意识到长绮说了什么,陈佳玉白净的面孔控制不住的红了。
枕畔突然少了一个人,陈佳玉睡不安稳。她夜里翻来覆去,通常都要熬上大半宿才睡,如此,眼下可不就有了青黑,整个人看着可不就憔悴了。
可这话陈佳玉实在不好和两个孩子说,她就找了个借口道,“旭哥儿身量越发大了,他一在我肚子里动弹,我就睡不着。”
说这话时陈佳玉克制着自己不要脸红,但面颊还是更红了。
旭哥儿是徐翀给儿子取得小名,至于大名,就叫徐长旭。不过如今孩子还没出来,大名什么的也就夫妻两个私下里说着听听,外人都不知道。倒是小名,已经叫出来了,不管是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还是小鱼儿和长绮这两个要做姐姐的,都知道叫旭哥儿。
可旭哥儿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个多月,虽然已经有了胎动,但并不太明显。陈佳玉如此说,也就糊弄糊弄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但不说这话她临时也找不出别的借口……反正,总归是说了谎话,陈佳玉面上有些挂不住,所以面颊更红了。
小鱼儿也不好解释,她没睡好纯粹是觉得这闵州不太平。
婶婶还怀着身孕呢,再吓到了就不好了。尤其是三叔如今又没在跟前,若是闵州有变动,水师大营绝对不会是一片净土。届时不管是内部的动乱,或是外部的动乱,那都是需要人命去抚平的。而水师作为这江州最大的一支兵力,指定少不了人员伤亡。
……还是不要让婶婶知道此事了,不然晚上更睡不着觉了。
从陈佳玉这里离开,小鱼儿开口和长绮说,“咱们也好几日没去看爹娘了,不如今天过去一趟?”
长绮:“可是娘让咱们少去那里,而且明明大前天刚看过爹娘啊。”大前天她们和三婶,以及三婶的大嫂孙氏一道上街。
孙氏想去酒楼定几桌席面,预备徐翀暖宅酒时用——说到暖宅酒,原本是计划入住三五天后举办的。
谁知徐翀这人有点坑,他真的连写请帖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他不写请帖,陈家旭虽和他是袍泽,但对他在水师中与谁真正交好也说不明白,那也不能替他拿主意不是?再来,陈家旭自从父母去世后就没拿过毛笔了,他倒也识文断字,可那手书法,那都不能称之为书法,那字迹比刚开蒙的小孩子也强不到哪里去。
鉴于此,陈家旭是断然不敢代写请帖的,而徐翀又迟迟抽不出时间,此事就耽搁下来。
耽搁了一天、两天,直至徐翀因故提前回去军营……行了,短时间内也不用举办了。
再说回当下,大前天小鱼儿四人一道逛街,在三婶与其大嫂去酒楼试菜的空档,小鱼儿带着长绮去了一趟驿站,见过了爹娘。
那次也是巧了,徐二郎和瑾娘都在驿站中,可他们也都忙的脚不沾地,一时间也抽不开身和女儿叙话。
总之,那次见面是草草了事。不过总算是见过了,且爹娘都平安着,他们还嘱咐她们姐妹俩近些时日安分些,不要到处乱跑,也尽量少往驿站去。
爹娘的话言犹在耳,可这才过了没几天,怎么又要去驿站见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