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惊叹的看着画壁上的画作,脚步都迈不动了。她面前的是一副疾风劲竹图,那竹子在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中疯狂挥舞着枝叶。距离太近,似乎还可以听到竹林发出的呼啸声。那画作中,每一片竹叶都是不同的,每一段竹节都各有千秋。更妙处在那细枝末节的处理上,似乎连渺小的虫儿都在颤抖,连疯狂落下的枯叶,都在叫嚣着命运危艰……
这副疾风劲草图右侧是一副飞天美人图。美人姿态袅娜,反手弹着琵琶。她双目微阖,眉心一点朱红,浑身充满异域风情,却宝相庄严的宛若以身伺佛的圣女。
再有是一副骏马图,那是秋末草原上的景色。万物枯寂,马儿奔腾嘶鸣。它们躯体健壮有力,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喷薄着汹涌的力量。看得人眼热不已,只想拉出一头马儿作为自己座下良驹。
小鱼儿在每一副画作前都要站立好久,她痴痴的看着,恨不能整个人飘到画里去。
奉安看小鱼儿是真心喜爱画作,打心底里就与这个小姐姐亲近起来。他走到小鱼儿跟前说,“鱼儿姐姐,这副画也是我大哥作的。”一副我大哥好厉害,我大哥绝顶的厉害,谁都比不上我大哥的臭屁模样。
可惜,小鱼儿绝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画里,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也好在,她也不是全然的对周边没有感觉。等她迟钝的察觉身侧站着闷闷不乐的奉安,小鱼儿怔愣片刻,她刚才有听见奉安说话么?好像是听到了,但是奉安说了什么来着?
“我说,刚才鱼儿姐姐看的那些画中,有好几副都是我大哥所作。”怕小鱼儿不相信,他还耐心解说,“大哥善画竹,也擅画景和人。方才鱼儿姐姐看过的疾风劲竹图,飞天美人图,烟波缥缈图,旭日初升图,还有夜幕群星图,月下垂钓图,还有其余几副图,都是大哥画的。这画壁上的画作,大哥占了半壁江山。嘿嘿,大哥的画技当真非常出色,连祖父和父亲都对此赞不绝口。书院中教导画作的夫子,更是不强求大哥过来上课,还每次都给大哥优等评价,就是如此,也没有学子提意见。”
“大哥的画技有登峰造顶之势,祖父曾说过,若大哥能沉浸画作十年时间,指定就是另一位画圣。”
奉安看小鱼儿呆呆的看着他,以为她是不相信,还准备再说一些来举证。他却不知道,小鱼儿这时纯粹是在为他那声“鱼儿姐姐”郁闷。鬼扯的鱼儿姐姐,这是哪门子的称呼?她大名徐长欣,小名小鱼儿。这小家伙要称呼她,也是称呼“长欣姐姐”或是“小鱼儿姐姐”。鱼儿姐姐什么,听起来很滑稽啊。
但这思绪只是一闪而逝,稍后小鱼儿的思绪,就被奉安的话占据了。
劲竹图是玉安哥哥所作?美人图、烟波图、群星图……这些都是出自玉安哥哥之手?
她之前只顾着看画作,倒是忽略了下边的印章。但是印象中,那落款也不是宋玉安啊。好似叫什么,叫什么来着,似乎是温谨,还是温什么来着?
奉安说,“不是温什么,就是温谨。取自‘谦虚温谨,不以才地矜物’。这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让我大哥不要恃才傲物,要我大哥谦虚,虚怀若谷,反正,鱼儿姐姐你懂得。”
小鱼儿呐呐,“我认识玉安哥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字叫‘温谨’。”
奉安又道,“温谨不是我大哥的字啊鱼儿姐姐。这只是我大哥画作上的落款而已,至于我大哥的字,他都还没加冠,哪来的字啊?”
“有道理,有道理。”
小鱼儿不能说,她现在满脑子宋玉安,脑子里跟装了浆糊一样,根本就没思考能力了。若不然,她也不能犯这么愚蠢的错误不是。
不过,玉安哥哥还有个温谨散人的名号啊,温谨,温谨,倒是也很符合玉安哥哥的气质。
两人说话的时候,长安几人走过来了。问及小鱼儿有何感想,小鱼儿张口就说,“玉安哥哥在画作上的天赋,我拍马难及。”
长安和长乐等人愕然,“小鱼儿怎么会有此言?”
小鱼儿就将方才奉安告诉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告诉大哥他们。闻言后,长安几人也都露出惊叹的模样。
长安更是侧身过来拍拍宋玉安的肩膀,“温谨散人原来就是玉安你,你这倒是够低调的,连这点事情都没跟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