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竖着眉头,“长平这两天有点上火,荤腥也减半或干脆取消吧。这几天先吃两天清淡的败败火,等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了,再吃肉。”
这个时机成熟什么的,可太戳人心了。
长平也被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一时间不说话了。
晚饭时,长洲长晖和长平三个跟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吃饭,瑾娘一边给长安和荣哥儿夹菜,一边说,“多吃些,正长身体的时候,什么都用点,被挑食。”
被惩罚的三人看着瑾娘一会儿剥虾,一会儿夹着红烧肉给长安和荣哥儿,嫉妒使他们面目全非。
但是不敢反抗,因为爹爹二叔在上边看着呢。
好不容易用完晚膳,将几个孩子都打发了,瑾娘才有空问徐二郎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好好的就惩罚孩子了?当真是他们功课不认真不成?
徐二郎道,“长洲心眼儿多,诱哄长晖为他代写功课。长平这几个月来的功课潦草敷衍,绝大多数都是差评。”
瑾娘点头,明白了,那几个孩子确实欠收拾,惩罚他们背书哪够啊,让她说,就该给他们关小黑屋,什么时候把功课补上来,什么时候放出去。至于长晖,这孩子不是爱写功课么,那就多写个百八十份,等写够了写吐了,以后就长记性了。
瑾娘如此一说,徐二郎啼笑皆非的看着她,“你也就嘴上厉害。”
瑾娘才不认,“小瞧人不是?我虽然宠溺孩子,可什么是为孩子好我也知道。像是长洲和长晖现在年纪还小,咱们做父母的狠抓一些,这些毛病还能改过来。不然真拖到长平这岁数……”
长平着实不小了,长安都定亲了,他的亲事也该相看起来了。这也就是他们眼看着要离京,贸然之间给他找不到好的,不然这年岁定亲正合适。
不过长平这厌学的毛病果然是根子里带出来的。即便小时候他改好过,之后几年也都是上进的典范,但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家长的监督护催促,亦或者是因为随着功课的深入,他学的艰难,就懈怠了许多。
上几次长平还试探的问能不能弃文从武?瑾娘是觉得可以的,不过具体还得问徐二郎。
她这么想着,就把事情说了。
“长平功夫不错,这时候进军营年岁也合适。不是我非要孩子换一条路走,而是长平在科举一途上着实没什么心思。你看他这一个暑假碰了几次书本?除非你我特意点名他们兄弟几个去读书,不然长平铁定不碰书本的。十天里他有七天和宿征在外边赛马,这能考中举人才见鬼了。”
徐二郎显然对长平的情况了若指掌,当即就说,“我今天与宿迁说了长平与宿征的前程,若不出意外,届时让他们两个在骠骑营待几年。”
“啊?骠骑营?你这不是心血来潮才想这么安排孩子的吧?”徐二郎指定不是现在才有了这想法,毕竟骠骑营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那是直属陛下的部队,为首的将军即便只是正二品,但份量重过六部尚书。
豪门勋贵世家的主事人,那个不想往骠骑营中塞人?可骠骑营选拔严苛不说,其中的大部分人手都是无父母的孤儿,身上没有牵连,能全身心的奉陛下为主。
种种情况下,想进入骠骑营真是难如登天。
而云昭武进了骠骑营,是因为早先那幢“父审子”的案子,他着实冤枉。允文帝是个仁君,有意收买人心的时候,那是谁也逃不过的。于是,云昭武进了骠骑营,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而卫国公府卫思昭的嫡亲兄长卫云翳,如今也在骠骑营,乃是正四品的将军,且不出意外,应该是下一任骠骑营的首领。
徐二郎隐晦的点了两句,瑾娘恍然大悟后颔首说,“这么说来,将长平安排到骠骑营还不错。”
孩子想入军营,那就去。可也不是什么军营都好进的。
尤其长平如今还是没长成的时候,他又有些恣意天真,让他离京是铁定不可的事情。
早先徐二郎与徐翀说过长平的事儿,那时候有意让长平跟着徐翀南下去江浙水师。徐翀考虑了现实情况后,拒绝了提议。
江浙水师不好升职,那里也是一滩污水。在有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长平最好不去那里。
那剩下的就只有京郊大营和辽东军了。
辽东军……鞭长莫及,不提也罢。京郊大营徐翀也熟识,他也徐二郎商议,可把长平塞到里边练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