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舅母不好说,吴平勋的差事,早在他们上京前,明珠就以死相逼他辞掉了。也不能说辞,是卖掉了。因为明珠的公公是县衙的老书吏,在县衙有一定威望,所以这差事转手的很顺利。
这时候的差事很大一部分还是父传子,流行“子承父业”。明珠和吴平勋还没儿子,这捕快的差事吴平勋就准备交给大哥家的长子做。可惜都分家了,明珠才不甘心把这职位白让出去,最后大房那边出了一百两银子,让大房的次子电脑关了吴平勋的差事。
事情早成定局,即便如今吴平勋和明珠两口子回去,那差事也不会再回到他们手里。
沈舅母就说,“这不还有二郎么?二郎可是从三品,要个平勋安排个差事,那不轻而易举的事情么?平勋那人你还不知道么,那就是个踏实肯干的,不管把他放在哪个衙门,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不过他做捕快也做了十多年,做这个最容易上手。这不,我就想着不行就让二郎在京城的衙门给他找个捕快的活儿,这总不过分吧?”沈舅母担心沈舅舅反对,都没敢说要个有品级的差事。捕快那就是不入流的小吏,沈舅母如今可看不上眼。不过这不是明珠担心沈舅舅不肯帮衬开口,所以就往低了求。等开了这个口子,日后吴平勋在衙门里“被欺负了”,再调职到高位上。
沈舅母觉得明珠这想法有些异想天开,要她说,想要什么就一步到位。还分成一步走两步走,那不尽找麻烦。
不过她到底和徐二郎不熟,且对他打心底里畏惧三分,所以这话也不敢说出口。只能自我安慰说,捕快也不错了,等平勋在衙门里混熟了,上司同僚知晓他与徐府的关系,届时即便徐二郎不开口提拔,怕是那些想讨好他的人,也会主动拉拔平勋两把。
这就不错了。
到底只是女婿,不是亲生的儿子,沈舅母自认给他们谋划到做到这地步,她这丈母娘做的数一数二的好了。
沈舅母计划的很好,可惜沈舅舅不应。他一听说沈舅母想让二郎帮着安排平勋的前程,整个人就气的面孔涨红。他指着沈舅母,喘着粗气道,“这就是你的打算?你告诉我你想让二郎给平勋安排前程,那是徇私枉法。你让二郎以后怎么在官场混,若是被外人抓到小辫子,他失了圣宠你赔的你么?”
“你跟我说,这法子究竟是你想出来的,还是明珠缠磨你的。那丫头,整天正事不干,就琢磨些邪门歪道。我就说不让她跟着上京,你非要带上她。看看吧,如今给你找事儿了吧。”
“话我给你撩这儿,你别想打二郎的主意。若是让我知道你求到二郎面前,让二郎和瑾娘为难,我绕不了你。”
沈舅母闻言气炸了,想上手挠沈舅舅两把。她这是为了谁?她用尽心思谋划都是为了谁?明珠是她一人生下来的么?她是明珠的娘,他还是他爹呢。那是嫡嫡亲的闺女,她想往上爬,她求到她跟前,一次两次三次的,她这个娘有什么办法。
她想去求人么?她不要脸么?她不知道羞耻么?她也是个人,她也想要面子。可儿女都是前世欠下的债,不为他们谋划还能如何?她不忍心女儿为难,就得为难瑾娘和徐二郎,况且那是为难么?在他们看来动动手指的事情,就能给平勋某一个好前程,这过分么?凭什么别的官员升天了,家里的鸡犬都能沾上光?而他们呢,这么些年他们沾徐二郎什么光了?除了因为他的身份外人敬重他们几分,别的实际的利益,她拿到手里几分?好不容易有人送点银子,她还没在手里暖热乎,他就又给人送回去了?这些年没因为徐二郎谋求到多大富贵,反倒是因为他在河州得罪了人,连带着他们在朱阳也被人使了好些绊子。这些事情她说啥了?如今只是让他们稍微照拂些女婿,那错了?还不能因为明珠和平勋打扰瑾娘和二郎,到底哪个是他亲生的?老头子昏了头,胳膊肘往外拐不是?
沈舅母和沈舅舅又争吵起来,不过因为惦记着瑾娘和徐二郎稍后就到府里的事情,两人还有些分寸,也就动了口,没有动手。
不过因为话不投机,两人吵得面红脖子粗,甚至把屋里的东西都砸的七七八八。
等瑾娘和徐二郎到了林府,就见好几个小丫鬟往沈舅舅他们院子所在的方向跑。